第12章

陸鹿疑惑。

這兩人你來我往，楊陽聽著是越來越不對勁，就隻能小心翼翼挪動腳步，往牆角裏頭站了站。

氣氛不對，他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那死者為什麼會過去？”陸鹿按著玻璃，另一頭的劉力揚還沒說話，隻把臉埋在手掌心裏，看著十分掙紮。

“這就是後來的調查結果了。楊陽？”

都快把自己縮成個雕像的楊陽突然被人點名，整個人都是一機靈：“在！”

“講。”一對上別人，莫林就又恢複了自己平時惜字如金的風格。

和著陸鹿和嘴硬的嫌疑人都有特殊待遇，就自己這個副隊不配唄。

楊陽一聳肩，隨手接過了陸鹿手中的聊天記錄，又轉手遞給莫林。

“小鹿法醫，你說你拎著這聊天記錄幹什麼，半天又不看。”

“忘了。”

總不能說是不想給莫林遞東西吧？

陸鹿隨口回懟，轉移話題：“拿著太順手，沒想起來。你是不是想說我占著茅坑不拉屎啊？”

“誒！小姑娘家家的。”這老大還在邊兒上，楊陽哪敢說這話：“可記得文雅點。”

陸鹿就一聳肩，滿不在乎的模樣：“快說，你們查了什麼？”

“我們把監控的時間放長了。”楊陽偷偷摸摸瞥了一眼莫林，看他翻閱手裏的資料，這才舒了口氣。

“四個小時時間，根據推斷，死者是個很敏銳的女人，這種因為安眠藥帶來的困倦和暴躁被她發現了。”

“所以她來了醫院。”陸鹿猛的回頭：“她以為自己的疲憊和煩躁是生病了，她來這個醫院，因為劉力揚在這兒工作。”

“沒錯。”楊陽打了個響指：“根據監控，王悅來到了醫院，跟一名護士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就在劉力揚的診室之外。”

“那他不可能聽不到。”隱含的意義讓陸鹿打了個寒戰，她看向審問室裏那個長相儒雅的醫生，脊背一陣發冷。

“他當然聽到了，不然怎麼會知道王悅要跳樓？”是莫林的聲音。

這男人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聊天記錄，冷著臉嗤笑出聲。

“王悅性格極端，並且說一不二，十分衝動暴躁。”

“而且從醫學角度來說，安眠藥中含有的苯二氮卓類藥物，會造成一定程度上的急躁。王悅性格裏的缺陷，被安眠藥放大了。”陸鹿抿了抿唇，轉過頭來。

“這是巧合，但也是劉力揚有預謀的。”

莫林一點頭，神色冷肅：“王悅爭吵的原因，是覺得劉力揚出軌。因為她自認是劉力揚的妻子，可以得到優待。”

“說的直白點兒。”楊陽一攤手：“她想插隊，被拒絕了。”

“就因為這個？”陸鹿瞠目結舌。

“當然不是，這都不能算暴躁了，那是有病。”

楊陽歎了口氣。

“後邊的其實也沒什麼，我們對了一下監控和當時患者的證詞，那個護士本來就是要去找劉力揚的，這打了個岔，就隨口提了那麼一句。”

“劉力揚也說了慌，或者說是避重就輕。”莫林放下聊天記錄。

“對啊。”楊陽撇了撇嘴：“他可沒說自己知道王悅去了醫院，也沒說自己跟王悅有過交流。”

“他不是說自己沒出過診室嗎？”陸鹿一愣，語氣嫌棄：“這麼明顯的問題你們沒有發現？”

“怎麼可能！”莫林還沒開口，楊陽就急匆匆反駁：“對我們的能力有點兒信任好不好啊，小鹿法醫？”

“你可別加這個‘們’。”幾乎是下意識的，陸鹿回頭看了一眼莫林。

那男人站在燈光下，看不出什麼神色，隻一雙落著陰影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有些熟悉的溫和。

陸鹿趕忙轉開視線，倒是楊陽一無所覺，還標榜似的一點頭：“確實，就你楊陽哥靠譜。”

陸鹿：你能活到現在，真的要感謝莫林寬宏大量。

莫林已經垂下視線，一雙冷沉的眼睛盯上了楊陽的後背。

這人也是心大，似乎完全沒察覺到異樣，還隨口搭上一句：“不是，隊長你看我幹啥？”

也不等莫林回話，楊陽就接著說：“劉力揚確實沒出診室，他是坐在自己座位上喊的。據說語氣是不太好。”

莫林沉默片刻，無奈的跟陸鹿對視一眼。

也就楊陽哥這種心大的人才能無視莫林的冷臉攻擊了。

陸鹿差點笑出聲來。

“我們去問的時候那個護士倒是挺自責，看著情緒都不太對。她說當時自己要送報告，路過就被王悅拉住插隊。”楊陽一無所覺。

“這肯定不能給她啊，前頭那麼多病人都等著呢。”這人一聳肩：“她拒絕了王悅之後進了內科診室，就順口和劉力揚提起了這事兒。”

“也不知道王悅是怎麼想的，看到了什麼。”楊陽歎了口氣：“畢竟人都沒了。”

“王悅不會忍這口氣的。”陸鹿倒是很了解女孩子的心情。

“那是她老公，應該護著她。”

“誒誒，小鹿法醫這話就對了！”

楊陽一拍大腿：“那護士說，她前頭提了一嘴，後頭王悅在外頭就開始罵了。”

“確實應該護著。”倒是莫林開了口：“那是他的責任。”

陸鹿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時就沒了聲音。

還是楊陽再一次打破了沉默：“病人們的證詞都差不多，總體就是講劉力揚的語氣不好，王悅的心態也很急躁。

楊陽歎了口氣：“證詞裏最清楚的，就是王悅在外邊對著劉力揚大罵。劉力揚回嘴了。”

“他在故意刺激王悅？”陸鹿不可置信的開口。

“大概率。”楊陽也是搖了搖頭：“王悅有多極端劉力揚很清楚，他在這種時候跟王悅吵架，本身的目的性就夠強了。”

說了這話，楊陽還嫌惡似的一撇嘴：”而且你知道他說了什麼嗎？”

“什麼？”陸鹿追問，卻看著莫林往前走了兩步，有些莫名其妙的站在了她身邊。

這是幹什麼？

陸鹿還沒來得及奇怪，就看莫林的視線毫無停頓的落在了審問室裏。

一個埋著腦袋裝鴕鳥，半天不說話的劉力揚有什麼好看的？

陸鹿下意識的往邊上躲了兩步，換來莫林看不出表情的一個眼神。

楊陽這會兒也是極不怕死，看莫林和陸鹿並肩而立，湊熱鬧似的也站了過來。

“兩個人吵得挺厲害，王悅非說劉力揚出軌，說他跟那個女護士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