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莫林語氣冷凝：“不過是因為你還沒來得及執行自己的計劃，她就已經因為安眠藥的副作用一時激動跳樓了。”

“是不是很好？幫你省去了捏造死亡的理由，處理屍體的麻煩？”

“警察同誌，話可不能亂說。”劉力揚的笑容僵在臉上：“我為什麼殺她？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很融洽，我完全沒必要......”

“我們的推理一般不會帶入嫌疑人視角。”莫林沒等劉力揚反駁，就自顧自開口。

“因為我們永遠不知道，犯罪嫌疑人是個什麼樣的心理變態。”

陸鹿的心聲跟收音器裏莫林平淡的語調一起響起，她彎了彎眼睛，神色難得透露出點溫和的懷念。

“你的殺人動機，我們可以把眼光放的長遠一點。”莫林站直身體，麵色在審問室冷白的燈光低下晦暗不明。

“你為什麼要殺死自己的三個妻子？”

“誰，這是誰說的！被詛咒也不是我的本意，她們一個個都死了，我也很傷心，我都對她們很好！誰都可以證明！憑什麼說我——”

劉力揚的神色明顯激動起來，溫和儒雅的麵具不知道扔到了哪兒。

又是一個騙子。

陸鹿狠狠攥緊了拳頭，視線不住的在莫林和劉力揚之間移動。

一樣，都是一樣的！

都是騙子，都是殺人犯！

“小鹿法醫？”

陸鹿雙目充血，死死咬著牙關。

楊陽就是這個時候進的門，陸鹿恍然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貼到了審問室的單麵玻璃上，正死死盯著裏邊一坐一站的兩個男人。

“沒，沒什麼。你怎麼來了？”

還是太容易被刺激到了。

陸鹿強行鎮定下來，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楊陽雖然有些奇怪，可也沒看清陸鹿的神色，就不大在意的忽略了這個小插曲：“剛查了劉力揚和王悅的聊天記錄，鳳凰男也真的不好當啊。”

“鳳凰男？能給我看看嗎？”陸鹿忍不住湊近兩步。

楊陽遞出了打印好的聊天記錄。

“我還順便恢複了其他幾個死者的，你可以一起看看。”

審問室裏的審問還在繼續，莫林語氣不變，神色幾乎稱得上冷淡：“所以我說，嫌疑人的心理變態不是我們能預想的。”

“你的偏頭痛病人為什麼會死於心梗，為什麼在她死前的一周時間內，你連著取用了一周的安眠藥？”

劉力揚張了張嘴，不過莫林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聽說你出軌了。”

“我沒有！”劉力揚可算是找到了反駁的地方：“我跟王悅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我的為人大家也是知道的，我為了她們做什麼都可以，怎麼可能出軌？！”

“你說的對。”莫林回過頭來：“所以王悅這麼認為的時候，整個醫院都覺得她無理取鬧。”

莫林說話的聲音不大，可落在劉力揚耳朵裏，卻像是直接把他砸懵了似的。

這男人張大了嘴，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反倒是莫林施施然站起了身。

“我們的監控很全麵，還需要我接著說下去嗎？”

“我，我......”

劉力揚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莫林也沒有在審問室就留，推門就走了出來。

“查到什麼了？”

看到楊陽在這頭，莫林開門見山，直接詢問。

不過那眼神卻是輕飄飄在陸鹿身上落了一瞬，似乎有些遺憾似的。

你問就問，看我幹什麼？

陸鹿撇了撇嘴，重新轉向審問室。

劉力揚已經捂住了臉，腦袋深深埋在下頭，脊背打了彎，看起來十分的頹廢。

“已經廢了。”莫林的注意力像是一直都落在陸鹿這邊：“隻要他信念不堅定，就撐不了多久。”

“為什麼？”陸鹿忍不住好奇：“怎麼就信念不堅定了？剛才他不是很嘴硬嗎？”

“你們到底查到了什麼？”

楊陽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得瑟模樣：“小鹿法醫，這可是案件機密，你想知道啊，那總得給點好處。”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一旁的莫林竟然也沒有反駁。

“好處？”陸鹿就抱起胳膊，挑起一側鋒利的眉毛：“我記得你有個小冰櫃吧？下次幫我存點兒屍體組織切片怎麼樣？”

“別，你可真是我祖宗！”

組織切片？

雖然案子辦了不少，可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陸鹿一樣心大。

更何況楊陽那小冰櫃放的可都是零食夜宵，和組織切片塞在一起——

楊陽麵色當即一變，連連擺手：“不就是調查的東西嗎，給你講，給你講！”

“在你屍檢的時候，楊陽他們去檢查了整個醫院的監控，順便對醫院醫生和護士進行了走訪。”

說話間，莫林的聲音卻是響了起來：“屍檢結束著急提審，所以還沒來得及跟你溝通。”

這有什麼可解釋的？

陸鹿也沒覺得他們是刻意隱瞞，就隨意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冷著臉的莫大隊長似乎是悄悄鬆了口氣的樣子。

“一開始的調查圍繞在死者跳樓前後，因為上天台的監控出現了損毀，天台上又沒有第二人的存在痕跡，所以暫時把監控調查放下了。”

不是，您老人家今天話怎麼這麼多啊？刑偵大隊冰塊兒熱化了？

楊陽在一邊開口也不是，不開口又實在尷尬，活像個點燈泡似的杵在原地。

“嗯。之後呢？”

可偏偏陸鹿像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就隻點頭，可有可無的應了下來。

她這會兒臉色還不太自然，兩人之間又太過了解，怕被莫林看出什麼端倪，陸鹿就一直站在玻璃前頭，像是對審問室裏邊的景象十分好奇。

而莫林也是半點兒不在意陸鹿的冷淡，語氣甚至逗比平時要溫和不少。

楊陽後知後覺似的反應過來。

哦，他好像還真就是那個電燈泡！

“之後就是你那邊的消息，說最新一次安眠藥攝入不超過四個小時。”

陸鹿一皺眉：“按理說跳樓的時候，王悅的藥效還沒過。雖然劉力揚下的劑量不大，可王悅也應該在睡覺，或者在什麼足夠安靜舒適的地方。”

“對，理論上她不會去醫院。”莫林肯定了陸鹿的想法。

那為什麼她又去了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