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其姝帶著碧玉回了霜院,身後的目光如芒在背,她吐了口濁氣,這丞相大人果然多疑,估計以後對她少不了防備。
但那有如何,她這身子確實是原主的做不得一點假,更何況她還有原主的記憶。
碧玉不知她的思緒,一路上格外興奮,“小娘子,你的醫術真是跟著書上學的嗎?”
江其姝捏了捏耳垂,容雋的指尖真是夠涼的。
“也不算是,小姐我曾得到過高人指點。”
碧玉驚訝,“奴婢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高人不喜生人,小姐我每次都是偷偷摸摸去的。”
“怪不得小娘子有段時間總是瞞著奴婢往外跑呢,原來如此。”碧玉感歎道。
江其姝腳步險些踉蹌了一下,這不歪打正著嗎。
原主瞞著碧玉往外跑可不是什麼高人指點,而是出去和那個張公子約會。
她摸摸下巴,這樣她的醫術好像有了個解釋。
碧玉雖說對她不錯,但再如何好她還是丞相府的人,容雋說不準哪天就會尋個時機找了她去問話,碧玉定然會實話實說,對她來說也是個好事情。
回到霜院,江其姝泡了壺花茶,碧玉替她拿了個軟墊子墊在石凳上。
葡萄架上綠油油的葉子遮住陽光,聽說這葡萄苗是當初老相爺買回來讓容雋替她種上的。
幾年了,很奇怪,一直未結果。
她仰著頭看著葡萄藤上白色的,小的可憐的花,碧玉端著一碗冰鎮的綠豆湯過來,“小娘子,廚房裏剛做的,奴婢給您端了一碗。”
四五月份的天氣,雖說還不算很熱,但也已經一些幹燥了,一碗綠豆湯確實能讓人神清氣爽,江其姝眯著眼睛喝了一口,涼意從舌尖一直蔓延到胃裏。
碧玉也看見了剛開的葡萄花,眼睛一亮道:“這葡萄幾年未曾開花,如今竟然開花了,再過些日子小娘子便能吃上咱們院裏的葡萄了。”
江其姝點了點頭,未語。
她在思索,今日那個郎中是何人派來的,老夫人一把年紀了,緣何要取她的命。
她想了想今日眾人的表情和容雋眼裏的戾氣。
擰著眉思索許久,奈何原主腦子裏隻有所謂的張公子,對於其它的事情漠不關心。
思來想去沒有什麼進展,她喊來碧玉,“你可知相爺在朝廷與何人結過仇,或者說不合?”
碧玉比她知道的略多一些,猶豫片刻,答道:“奴婢隻聽說咱們相爺和禦史大夫梁大人素來不合,梁大人曾想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府來和咱們相爺結親,但被相爺用已有婚約拒絕了——”
碧玉停了停,看了眼江其姝。
江其姝知道她停下的定然不是什麼好話,也沒接著問,換了個話題,“除了梁大人還有沒有別人?”
“還有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了,隻聽說大理寺卿和相爺的關係也不太好,其餘的奴婢真不知道了。”
她一個小丫鬟,江其姝也不指望她能知道多少,點了點頭讓她下去,安靜的品起了茶,左右是容雋的事情,他自會解決,用不到她來操心。
而此時的暗牢,容雋坐在椅子上,手裏拿著匕首隨意的把玩著。
刑架上的郎中已經奄奄一息,伸了伸手示意林常停下,手裏的匕首猛地紮到桌子上,不清不淡的開口,“還沒想好嗎?”
那郎中嘴裏滴下血水,眼神無光的盯著容雋看,“都說丞相大人為人殘暴,如今看來真是不錯。”
林常眉頭一蹙,一鞭子猛地揮下。
容雋似笑非笑,眼神涼薄,“哦,本相一直以為心狠手辣,為人殘暴是對本相的誇獎。”
“王覃錄,妻子孟氏,母親王劉氏,一子一女,如今尚且年幼,本相說的可對。”
王覃錄猛地抬起頭,眼睛瞪的如銅鈴,繼而又垂下頭去不肯作聲。
“嗤——”容雋笑笑,“你真以為那梁明政能夠護住你的家人?或者說在你眼裏梁明政會為了你的家人來跟本相作對?”
王覃錄再次抬起頭,這次他不淡定了,血液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他咬著牙,“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不過是想讓你親口說出來,然後送你一程罷了。”
是送他一程,而不是放了他。
王覃錄聲音發抖,“我若是都招了,相爺會饒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容雋輕嗬一聲,“本相一向不屑於對老弱婦孺下手。”
......
從暗牢出來,容雋淨了手,梅院那邊傳了話,老夫人醒了,喚他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