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程說這話的時候,底氣有些不足。
沈繹學霸體質,就算不給機會,他自己也能撲騰上天。
而且不看能力,光看顏值,那臉那身材,也沒人能招架得住。
她隻是覺得沈繹在社會上呆了幾年,想法和當年也許不同了,再見到夏苒,萬一看對了眼,兩人就在一起了。
夏苒苦笑。
她見過了,並未釋然。
“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陳程拍拍夏苒的肩膀,起身,拿著水杯走開。
夏苒低低開口,“他現在不姓沈,改姓陸,叫陸繹了。”
“陸繹?”陳程皺眉。
“他是陸文宇的二叔,陸繹。”
“被你睡了的陸繹?”
“嗯。”
陳程手裏的水杯“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
夏苒吃完飯,校長親自打來的電話,讓她去一趟校長辦公室。
到了才發現,找她的不是校長,而是一男一女兩個警官。
男的姓齊,女的姓張,都是她認識的。
張警官衝她溫和笑笑,示意她坐下:“夏苒同學,別緊張,我們來是因為油漆的案子。”
“是案子有進展了嗎?”夏苒直覺,警察不會無故上門。
“對。”
張警官手中把平板遞到夏苒麵前:“有人發了幾段監控視頻給我們,我們找到了肇事者,並對其進行了拘留。現在案子破了,後續相關程序需要你配合一下。”
視頻畫麵,不在停車場。
潑夏苒油漆的外賣小哥,聽一個戴著帽子口罩的女人說了會兒話,然後點了頭,從女人手中接過一遝錢。
女人遮得嚴嚴實實,但從衣著打扮,夏苒仍然一眼認出是誰。
張警官指指視頻中女人:“她叫劉佳麗,和你一個學校,你應該認識。她說你搶了她的兼職,她一氣之下對你進行報複。”
這不是全部實情,甚至不是最重要的實情,但不影響最後判決。
讓夏苒意外的是,幕後人居然不是陸文宇。
她問道:“人抓到了,案子也破了,新意的賠償金是不是得由她來付?”
“按道理是這樣......”
“難道還有什麼問題?”
“劉佳麗家景雖然還不錯,但還沒財大氣粗到能接手新意現在的賠償方案。不過我們已經聯係了卓律師,這事他會跟進,該她賠的一分都不會少。”
夏苒壓在心裏的石頭瞬間落地。
“張警官,能告訴我這些視頻,是誰發給你們的嗎?”
“對方是以匿名的方式舉報,我們不能透露他是誰。”
“哦。”
等警察問完話,夏苒離開校長辦公室。
給NO1發了條消息:案子破了,新意的賠償金,對方能如數償還嗎?
案子雖然破了,但對方對賠償方式不認可,就可能起訴,最後能拿回多少錢是未知數。
1:能。
NO1代夏苒償還了父親欠下的巨額債務,她不懷疑NO1的能力,隻擔心他賠錢卻不告訴她。
但NO1說能,她就不能在沒有依據的情況下,冒然提出質疑。
夏苒:謝謝。
1:不用謝。
按NO1的行事風格,他回了這條消息,她就應該不再打擾對方。
可今天,她的情緒太過低落,又無論如何都調整不過來,隻有看見NO1發來的消息,心才像落到了實處。
她看著“不用謝”三個字,很想再說點什麼。
哪怕是無關緊要的話。
夏苒鼓著勇氣,又發了一條消息過去:好像我一直都在跟您說謝謝,可除了謝謝,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1:不知道說什麼,那就聽歌吧。
NO1發完消息,共享了一首歌曲過來。
歌曲無名。
夏苒點開歌曲,怔住。
這首歌是她唱的。
她遺傳了母親的才藝,六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彈得一手好琴,嗓子也很好,每年校慶都會上台表演。
17歲那年,她向沈繹表白被拒,整個人都消沉了。
不過校慶的時候,她仍然上台唱了首歌。
因為,這首歌的詞和曲都是沈繹寫的,她用這首歌紀念她與他的相認相伴,也用這首歌結束她對他的妄想。
因為自那以後,她就不再上台,也不再唱歌。
她沒想到NO1會共享這首歌給她。
夏苒:您知道這首歌?
1:嗯。
夏苒想想,了然了。
他是她的資助人,他在資助她以前,不可能不對她進行了解。
這首歌當年曾讓她小有名氣,他自然會知道。
夏苒:您為什麼推薦這首歌?
1:因為我很喜歡。
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歌詞。
夏苒的眼圈慢慢紅了,見過李思思後便沉到冰河裏的心,像被一隻溫暖的手托起,一點點變暖。
她循環聽著這首歌,想起第一次見到沈繹的時候。
十五年前。
爸爸媽媽工作忙,於是她慣例被送去了小姨那裏。
她一個人在辦公室玩得無聊,悄悄溜了出去。
孤兒院裏,隔著已經腐朽的柵欄,她看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被一群大孩子圍著打。
那男孩單薄瘦弱,半邊臉全是血。
他一聲不吭,也不管落在他身上的拳腳,隻死死按著一個比他大比他壯的大孩子,一下一下地掄拳頭,拳拳到肉,凶得像一頭小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