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宇自然也認出來了。
他一個“草”罵出口,轉身趕人:“看什麼看,都散了都散了。”
若被人知道他辛辛苦苦追來的女孩,成了他二嬸,以後在這兒還怎麼橫。
夏苒沒理會陸文宇,隻定定看著李思思無名指上的戒指。
她想過陸繹有了想娶的人,卻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會是李思思!
是把她的尊嚴踩進泥濘裏的李思思。
小的時候,她喜歡的玩具被李思思搶走。
大一些後,喜歡的書被搶走。
原本屬於她的東西,一樣樣變成李思思的,最後連她的爸爸,都成了李思思的爸爸。
但李思思唯一搶不走的隻有陸繹。
因為陸繹並不屬於她。
因此,她偶爾想起李思思在陸繹麵前灰頭灰腦的樣子,仍然會有一絲欣慰。
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陸繹也是李思思的了。
曾經用來安撫自己的那點欣慰,反而讓她變得越加可悲可笑。
夏苒呆呆地站著。
明明什麼也沒去想,一樁樁的往事卻湧了上來,化成一條條揮不開的爬藤,纏住她,將她拽進無底的泥潭,窒息,而又無法擺脫。
恍惚間聽見李思思對她說了句:“離他遠點。”
之後,她便再聽不見任何聲音,隻看見李思思的嘴一張一合,也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
但她也不想再繼續下去,冷冷開口:“說完了嗎?說完了滾!”
李思思沒想到話說到這份上,夏苒還能這麼狂妄,頓時心頭火起。
可是見陸文宇還在旁邊,李思思不想招惹陸家的人,轉身離開。
這時,夏苒的手機震動,是陳程發來消息:今天有你喜歡吃的油炸小丸子,速回。
夏苒回了個“好”,收起手機,往宿舍方向走。
陸文宇攔住她:“我二叔那戒指是給她的?”
“你應該去問你二叔。”
夏苒的心緒還沒能從看見那枚戒指的震驚中抽離出來,沒有心情應付陸文宇。
陸文宇卻不肯放她走,繼續攔著她:“你幫他不幫我,現在卻被人家的正牌未婚妻找上門找麻煩,丟不丟人?”
“你帶著一幫人去陷害陸繹,結果被打臉,不丟人?”夏苒反言相譏。
“你不幫他,我能那樣?”陸文宇臉沉了下來:“怪誰?”
這人沒救了。
夏苒和陸文宇實在無可話可說,用力推開陸文宇向她抓來的手,往前跑走。
陸文宇正想追,手機響了,是老爺子打來的。
老爺子的電話,他不敢不接。
按下接聽鍵,就聽見老爺子一通吼:“你還在糾纏那個叫夏苒的丫頭?”
“我沒有。”陸文宇一邊否認,一邊追趕夏苒。
“還追?還追?我都看見了,你還敢撒謊!”老爺子氣更大了。
陸文宇腳步猛地停住,看向四周。
結果一抬頭,視線就和站在三樓校長辦公室的陸繹對上。
陸繹雙手插兜,冷冷地看著他。
見他看來,衝他歪了一下頭,不知道站那兒看了多久。
站在一邊的李燃,正舉著手機追著他拍。
拍給誰看,不用想都知道。
陸文宇氣得肺都要炸了。
多大的人了,還他媽告狀,好不好意思?
陸文宇腹誹歸腹誹,卻不敢在老爺子眼皮底下去追夏苒,應付了老爺子兩句,狠狠掛了電話,調頭走人。
......
從教學樓走到女生宿舍,差不多十分鐘。
一路上,夏苒滿腦子都是李思思戴著戒指的手。
她對李思思的話並不完全相信,但心情一直低落。
回到宿舍,連平時愛吃的油炸小丸子都不能讓她提起食欲。
陳程坐到夏苒旁邊,撐頭看她:“寶貝,你有心事。”
“剛見了李思思,和她吵了一架。”夏苒沒提陸繹的事。
“怪不得。”陳程了然:“吵輸了?”
“沒有。”
“沒有就好。”陳程摟住夏苒的肩膀:“她除了惡心一下人,也翻不出浪,咱就她當是個屁。”
夏苒拿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眸色晦暗:“嗯。”
李思思母女對夏苒母女的傷害,不是一兩句話能夠安慰得了的,陳程轉移了話題,分散夏苒的注意力:“你看高中群沒有?”
“沒有。”
夏苒這兩天過得雞飛狗跳,打開微信,除了回陳程的消息,其他消息都沒看過。
“漠小豪說,聯係上沈繹了。”陳程盯著夏苒。
夏苒愣了一下。
以前沈繹向來獨來獨往,跟誰都不親,不知道漠小豪是怎麼跟他搭上線的。
“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過得好不好。”陳程繼續說。
夏苒戳著隻咬了一口的肉丸子,沉默不語。
他現在是京市赫赫有名的商場新貴,手握商業巨頭的生殺大權,年輕英俊,還有了想娶的女人,風華得意,好得很。
“苒苒,其實不管他現在怎麼樣,我覺得你都該再見見他。有些事,還得當麵說開......你再這麼下去,我怕不知道什麼時候得去精神病院撈你。”
“我男朋友都談過了,心裏還能有什麼事?”
“談過男朋友是吧?”陳程見把話挑起來了,幹脆多說幾句:“不說陸文宇為人怎麼樣,咱就說你們處對像的這一年,你讓陸文宇抱過你親過你嗎?”
“......”
“沒有,是吧?”
夏苒反駁不了。
“為什麼不讓他碰?因為你的初吻給了沈繹,然後你就被沈繹封印了,你怕別的男人碰你,破壞了沈繹在你身上留下的封印。”
“我不是......”
“行了,苒苒,你騙得了別人,但騙不了我。至始至終,你心裏隻裝下了沈繹。你把他關在你心裏,不讓他出來,也不讓別人進去。
苒苒,你這樣是不對的。我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什麼樣了,就覺得你和他見一見。等見過了,如果他不再是你心裏的那樣子,或許你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