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鋪老板連同那些鹵煮的湯汁也討了去。
牧清瑤收了錢,旺福這才推著獨輪車跟著牧清瑤繼續往前走,“阿姐,你做的豬幹綿密不煞口,豬大腸軟嫩香糯,手藝比起香雲齋的大師傅,不差上下。”
旺福到底是個識貨的。
牧清瑤隻好把原主那位了不起的祖父搬出來胡謅:“我家祖父也曾是宮裏的禦膳房的廚師。”
“難怪,難怪。”
除去蕨耙付的定金,牧清瑤今天收入七百八十八文錢。
牧清瑤覺著鹵煮也是一條來錢的路子,便讓旺福推著獨輪車跟著她走。
“阿姐,兄弟我嘴直,要不是您今天穿成這樣,我們的鹵煮還以多賣幾十文錢。”
人靠衣裝,馬靠鞍。
牧清瑤昨天買下的粗布還給江修竹做衣服,她今天就給自己賣新衣服?
再說,她還得在江流村裝傻子呢?
“成,我買一套好點的成衣,等進城換了衣服我們再行走做買賣。”牧清瑤打算妥當。
“阿姐,您的意思是,明天還雇我推車?”旺福欣喜得幾乎要跳起來。
牧清瑤從錢袋子裏掏出五文錢遞上去,“說好的五文錢,給你!”
旺福激動得差不多要落淚,他把兩手在灰布衣上蹭了幾個來回,才去接那五文錢。
“這下可好了,能給我娘抓藥治病了。”旺福把錢揣好,推車前行的步伐更穩了些。
小虎子坐在獨輪車的背筐裏,正捧著一塊紅棗糕吃,這是牧清瑤方才路過糕點鋪子買下的,聞著香甜,吃起來卻沒什麼大棗的味道,比起她自己做的還相差甚遠,不過眼下得賺些快錢,糕點費時費力賺頭又小。
牧清瑤在成衣鋪子裏挑了一套水青色的細棉布衣裙,換好衣裙又重新盤了發髻,臉上的膿瘡比前兩天少了兩塊,雖說疤痕也很難看,但衣服襯得她氣質都變得溫柔些許。
牧清瑤穿著這身衣服去肉鋪,賣肉的漢子愣是沒認出她來,她買下一個豬頭、四個豬肘、八個豬蹄,賣肉的漢子接了這麼一大單的生意,那一筐的豬下水就都送給了牧清瑤。
在肉鋪花掉一百六十二文錢,買成衣花掉八十五文錢,牧清瑤回到幹調鋪時,李掌櫃差點沒認出她來。牧清瑤去後麵換回了自己的舊衣服,這才又買了些桂皮、草果和香葉。
旺福把牧清瑤和小虎子送到城門口的牛車上,這才約定明天巳時就在城門口接應。
一來一回,牧清瑤有別的馬車不坐,隻坐老牛頭的牛車,而且還是按著普通的乘客的三文錢付車錢,倒讓老牛頭特別的高興。
不用別的,一天能賺上六文錢的車腳錢,可是好收入呢!
牧清瑤回到江流村已經是過午時辰,小虎子吃了些棗糕,倒沒嚷著餓,可牧清瑤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回到家就想著做點簡單的飯隨便吃吃。
一進門,卻瞧見孟若正笑盈盈地在燒火,鍋裏是糙米粥和黑麵餅子。
已經炒好的山芹菜正擺在木桌上,看樣子是在等她回來吃飯。
“清瑤,我給你做了飯,進城累了吧?”孟若殷勤地上前,給牧清瑤搬木凳。
牧清瑤留了個心眼,進院子就把裝著豬頭、豬腿的背筐放在柴草堆裏,隻把裝著豬下水的那個背筐提著進門。
孟若一見就嫌棄,她以為還是昨天那些豬下水,臭得她幹嘔了兩聲,“清瑤,你這傻丫頭,姐姐還是害你不成?我知道,你是進城賣蕨耙了吧?”
孟若心眼多,這幾天又總往小茅屋這邊跑,她不發現才怪,再說牧清瑤生怕江修竹中午沒有吃的,又給他留下了幾塊,到底還是被這個女人發現了。
“清瑤,你賣了多少錢,都放在姐姐這存著,我們像從前那樣,一起買肉吃。”孟若生怕牧清瑤不相信她,還特意把昨天的事拿出來說:“昨天,你不是吃了我給你的肉包子,豬肉也都烤著吃掉了。”
“要不這樣,你抱著小虎子進城那麼累,明天開始,我進城賣蕨耙,你隻在家裏製作就好,賣得的錢我們一人一半!”
做她的春秋大夢去吧!
還一人一半,想得美!
牧清瑤從進門就沒說話,隻是裝了幾回傻笑,發現孟若一直在盯著她腰間的錢口袋,她立即捂緊,冒出一句:“孟若,你又想騙我的錢?”
牧清瑤從鼻子裏哼出聲來,“剛才我不在家,你是不是偷看我相公了?我們怎麼說也是姐妹,我給你打個折,這半天你給我二百文錢,就得了。”
孟若見牧清瑤是個拎不清的,沒法講道理,便把鍋裏的粥和黑麵餅子都端出來,“還是我疼你,給你做了黑麵餅子裏麵加了肉渣呢!”
肉渣?她怎麼能知道家裏有肉渣?
牧清瑤看了眼悶聲不響地坐到木桌邊的江修竹,拿起一塊黑麵餅子就咬了一大口,“孟若,你是個壞人!還騙我,你是不是以我傻?這黑麵餅上還有我相公的手印呢!”
還真是!
黑麵餅要貼在鐵鍋上才行,做黑麵餅的人自然要用力按下去,當然會留下手指印。
孟若手指纖細,和黑麵餅上的那幾個寬大的手指印自然是不一樣的,看來這頓飯是江修竹做的,孟若剛才說話的時候分明是背著江修竹的方向,啞巴看不見她說話的口型,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功勞被她占了去。
連啞巴的便宜都占!
現在還被傻子戳穿。
孟若還想繼續編個謊騙人,小虎子在指著孟若的手指道:“娘親,若娘偷吃咱家的肉渣!”
果然,孟若手指甲上麵還掛著一塊不大不小的肉渣,也許是太著急,她自己都沒發現。
牧清瑤正想再怎麼編個理由,卻見牧清瑤已經抓起手邊的燒火棍,朝著她打過來。
“來人呀,打賊呀,孟若又偷東西啦!”牧清瑤把孟若追到村路上,還扯著脖子大喊。
孟若則跑到人多的地方,指著牧清瑤的方向說這傻肥婆又犯了瘋病,又倒打一耙。
把孟若趕跑,牧清瑤從大背筐的豬腿肉上切下一塊精肉,切成長條,倒進鐵鍋炒熟後才把山芹菜重新倒進去回鍋。
牧清瑤特意把肉多的一邊放在江修竹跟前,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江修竹聊家常,隻不過對麵的男人隻是低頭吃飯,並未抬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