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鄰右舍都聚攏過來看熱鬧。
牧清瑤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們靠近。
“嚎嗚......”小狼抻長了脖頸叫起來,聽到聲音的所有人都嚇得打了個冷戰,雖然這聲音還很稚嫩,可到底是狼嚎!
牧清瑤才知道,方才撿到的不是狗而是狼!
“狼來啦,狼來啦,快,快跑!”孟姨娘和看熱鬧的眾人都像鳥獸般四散。
牧清瑤回頭去看小虎子抱著小狼正高興,還時不時地學上一兩聲,無奈地揪起狼崽子的脖子提在手裏,“小虎子,不是娘不讓你跟它玩,關鍵這東西......”
她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把小狼扔掉,一隻大手接過小狼崽。
江修竹一手抱起小虎子,直接走到了牧清瑤的前頭,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小院。
雖說江修竹不會說話,可這男人讓她覺著很靠譜,很安全,可他不知道這是小狼崽子呀!
牧清瑤立即跟上去,阻攔在江修竹的跟前,解釋到:“這是一隻小狼,留下怕是有危險。”
男人長得高大魁梧,牧清瑤也是頭一回與他這般靠近,他一瞪眼,便有十足的壓迫感襲來。
雖說無前欺侮他的並不是自己,可到底她用的是原主的殼子,牧清瑤隻好囁嚅地收回扯住的衣角,歎了口氣。
那就且留下看看吧。
江修竹把小狼放在裏間地上,小虎子翻出沒有吃完的黑麵菜團給它,也許是長時間沒有進食,小狼吃得很急,有幾次差點咬到小虎子的手指,牧清瑤擔心小虎子受傷,趕緊把他抱起來。
看著小狼吃飽趴下,牧清瑤這才叫小虎子離小狼遠點。
為了不讓小虎子多與小狼接觸,牧清瑤幹脆把孩子背在背上,用破衣服係好。
收拾好昨天買回來的肥肉膘,牧清瑤打算開始煉豬油。
肥肉膘切成小粒,下水焯好,再重新加入清水熬煮,沒一會兒便滋滋地冒出油花來。
香味也彌散開來。
小虎子急得想吃油渣。
牧清瑤撈出兩塊帶著瘦肉的地方,放涼之後才遞給他吃。
豬肉煉好,牧清瑤把今天采回來的薺菜清洗幹淨,過熱水之後剁成菜餡,加上肉渣拌上鹽巴和香料。
“娘親,你這是要做什麼?”小虎子感覺像做夢,這兩天他每天都能吃到好吃的。
“娘給你蒸菜卷子吃!”
牧清瑤把大清早就發上的老麵翻開看,因為沒有酵母,黑麵還是沒有起發,她隻好找來一根長直的竹稈做為擀麵杖,將就著把麵餅擀平,然後把豬油渣餡鋪平,再從一端卷起來,卷成長龍。
接著,她把菜龍切成半個拳頭大小,兩手拿穩拉抻兩端,略略地抻長,向著相反的方向翻花,擰出半個麻花勁兒,菜卷子就做成了。
牧清瑤把大瓦罐裏放上水,又擺上秸稈,最後再把菜卷子擺好。
“若是有老麵,就好啦!”牧清瑤想起用酵母發麵的便捷,可這裏不但沒有老麵,她連白麵也沒見著呢。
鍋底的火苗燒著,牧清瑤也不閑著,依著昨天的經驗,把蕨根砸碎,過濾,沉澱,最後才上鍋熬製。
繁瑣但也很有趣。
牧清瑤打量著小窩棚的廚房裏又多出了一個木架子,知道是江修竹做的,隻是上麵空空如也,她連最基本的鍋碗瓢勺都沒有。
看來,今天進城得多買些東西回來。
“大胖媳婦兒!”一個又圓又大的腦瓜兒從草簾外麵伸進來,嚇了牧清瑤一跳。
牧清瑤已經把蕨根粑包裝好,裝在背筐裏。
錢大柱怎麼又找到這裏?
牧清瑤鎮定地想起剛才孟姨娘的囂張,猜到是孟若搞的鬼。
她還沒回應,便聽見小院裏亂哄起來。
“九娘,九娘,哈哈,給你道喜啦!”孟若的身後跟著個矮胖的媒婆,邊笑邊揚起手帕。
她是村裏的官媒,除了幾個大戶人家,還真沒人能請得起她。
“王幹娘,我們家九娘害羞呢。”孟若穿著淺桃紅的綢緞外衫,很招人眼。
牧清瑤從小窩棚裏出來,背著個孩子便引起了王媒婆的注意。
“喲,不是說......沒圓過房嗎?這孩子是誰的?”王媒婆質疑。
錢大柱屁顛顛地跟著長工去搬箱子,一口紅木箱子裏放著不少東西,五花三層的臘肉兩條、精米一袋、白麵一袋還有兩條二尺多長大鹹魚。
“胖媳婦兒,我來下聘。”錢大柱像是討好主人的傻狗似的,恬著臉往前湊。
牧清瑤瞪他一眼,他如鵪鶉縮成一團,蹲在角落裏委屈巴拉。
倒是孟若換了身精致得打扮,一看就是攀上了高枝。
“九娘,我呀被錢夫人認做了幹女兒,我也不能虧待了你,我跟錢夫人說好了,納你進門,給大少爺做個賤妾,好歹比通房的丫頭強多啦,錢夫人可說呢,你要是能生個一兒半女,還能讓你做良妾!”
“放屁!”牧清瑤一時情急,忘記裝傻,指著孟若的鼻子尖就罵。
“放屁,她放屁,臭死啦!”
蹲在角落裏的錢大柱立即複活,指著孟若,邊拍手邊笑。
孟若向來以溫雅賢美示人,被錢大柱指著鼻尖嘲笑,素淨的臉上立即蒙起羞惱,就連官媒王婆子也立即嫌棄地撤開兩三步,拉開與她的距離,仿佛孟若已經真的臭不可聞。
“我沒有,不是我!”情急之下,孟若居然也撤到王媒婆身邊,指著站在不遠處,胖得圓滾滾的牧清瑤。
故弄玄虛地低聲衝著身後的鄰裏,為難地道:“九娘就是不聽話,讓她換衣服洗澡,她偏不聽,這會兒又臭得像是從糞堆兒裏鑽出來!”
天氣轉暖,村民們種田之前,都會在村口自家地頭攢起糞堆。
“錢大柱,孟若說要鑽糞堆呢,我們幫幫她?”牧清瑤傻笑著,眼睛裏卻放著晶亮的光彩。
錢大柱聞言馬上跑過來,學著牧清瑤的模樣,二人一個抱頭一個扯腿,直接把孟若扔到了蠅蟲亂飛的糞堆裏。
末了,錢大柱還奇怪地問:“她為什麼喜歡大糞啊!”
“臭味相投唄!”牧清瑤捂著鼻子邊走邊說,等她和錢大柱回到小院門口,季氏和王媒婆正在爭搶紅木箱子裏的“聘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