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的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哆嗦,一副以夫為天的模樣:“大小姐畢竟是先夫人所生,有些傲氣那是應該的,妾不敢管理......”
她的恐懼,與唐娩梗著脖子毫不畏懼的模樣,成了鮮明的對比。
唐禹南心口的那束火苗自然是越蹦越高,他眼中的寒氣也是越來越濃。
“要不女兒再去跟三皇子多說幾句,他本就是有些喜歡女兒的,隻是女兒不知父親的心思,才不敢擅自做主。”唐娩低笑一聲,眼神裏倒是一片誌在必得。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唐禹南原本升騰的怒火散去了一些,眯著眼睛,滿眼寫著懷疑。
陳氏此番過來本就是為了為難唐娩,忽然聽到她懂事的話語,表情猛的一變,頓時多了些急切:“這樣可不行!”
她的聲音太過突兀,也太過激動,幾乎都忽略了旁邊的唐禹南。
“為何不可?”唐娩笑著反問,眉宇之中卻是帶著極自信的笑:“說起來,要不是妹妹,我還未必能與三皇子相見。”
“妹妹急著回家,反將我留在那兒,我的帕子又被不知從哪兒來的貓兒叼走了,我一路追過去才遇到三皇子。”
唐娩將當日之事徐徐道來,看著陳氏,眼中帶著淡淡的質問。
她教養出來的好女兒,在皇宮內那樣需謹慎的地方,卻把嫡姐丟到了一旁,隻顧自己離開,才造就了這場禍事。
“寧兒向來聰慧,斷不會做這樣的事情,請老爺明察秋毫!”陳氏直接就跪了下來,急切的為唐珞寧辯解。
“那她為何在皇後麵前如此失儀?”唐娩毫不客氣的開口。
就唐珞寧在宮中所做的事情,如今各大世家都已經傳遍了。
嘲諷的話語隻怕早已經傳到了她們這個便宜爹的耳朵裏,卻不見他有半分發作之意,偏袒與否,表現的清清楚楚。
“你!”陳氏正想要開口解釋,小廝卻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小心的敲了敲門:“老爺,長意郡主發了邀請函,要府中兩位小姐明日去碧落樓品茶。”
長意郡主乃是君祁淵的親妹妹,本來也該封個公主的,可她卻自請為郡主,要了一座郡主府,日子過得格外逍遙。
“你回去好好收拾收拾,明日若是丟了唐府的體麵,你可仔細你的皮肉!”
唐禹南那些話語都被這突兀的邀請給堵住了,他涼涼的警告,神色冰寒。
“父親放心,女兒絕不會出岔子的。”唐娩笑著轉身離開,心中已經有了個約數。
這長意郡主,多半就是想要看看未來的嫂子長什麼樣,聽說她囂張跋扈,偏偏對這個六哥言聽計從。
等她從書房出來,秋兒已經急急忙忙的過來了,她的臉色煞白,寫滿了擔憂,低聲道:“小姐,您下次出府定要提前跟奴婢說一聲!”
“這次不過是個意外罷了,好秋兒你莫要擔心。”唐娩回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指尖略有些濕潮,不由得擰著眉頭半拖著,帶著這小丫頭回去。
另一旁,君祁淵與太傅淺談了幾句,再回書房已然是空空蕩蕩,緊閉的書房此時門戶大開,本該在裏麵的小貓卻不見蹤跡。
“本王的貓呢?”君祁淵微眯眼眸掃向在周圍守著的那些侍衛。
一群人冷不丁被他這般看著,迅速跪在地上:“屬下等並沒有看到貓!”
“將整個王府搜查一番,務必把嬌嬌找到!”君祁淵冷淡的開口命令,言辭之中卻似有若有若無的殺意。
一時之間,整個王府都跟著躁動了起來,裏裏外外徹查個不停,最終卻隻發現了新鮮的狗洞。
“這洞附近的雜草被壓了下去,但痕跡卻又不大,明顯想來正是貓兒從此處逃脫。”侍衛指著那個狗洞,畢恭畢敬的開口。
誰會在乎一隻小貓的蹤跡呢?
“把這個洞堵了,再重新搜查一番府上,把所有漏洞都好好堵上,再查她去了何處!”君祁淵斬釘截鐵的開口,聲音寒涼,倒是覺得這隻小貓愈發有趣了些
那麼小的一隻奶貓,偏偏通人性,讓它留在這裏,它也不願意,還敢大膽的咬他一口。
王府之中眾人仔細搜索,還有幾個去了外麵暗訪,一直忙活到天色沉沉,侍衛才小心翼翼的過來彙報:“屬下等無能,並未查到貓兒的蹤跡!”
“不過,聽說唐家大小姐曾經在這附近出現過,那隻貓兒興許是她所養。”
前來彙報的侍衛幾乎感受到了殺氣,話鋒一轉,連忙救下了自己這可憐的腦袋。
君祁淵筆下仍然在寫字,仿佛是毫無波瀾:“繼續去查,盯著唐家大小姐,瞧她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樣的。”
待那侍衛走後,夜風吹拂,宣紙翻卷著飛了起來,幹幹淨淨的紙上,卻寫著唐娩的名字,足足幾十遍。
次日,按照約定的時間,唐娩換了身衣裳,一路到了碧落樓。
長意郡主早早的在那等著了,手中握著一柄繡著鳳凰的團扇,眉宇之中倒有一片盛氣淩人的傲意,懶洋洋地倚在二樓,看樓下人來人往。
這鳳凰原是皇後才能夠使用的圖案,可長意郡主自小便喜歡的緊,先皇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如今這圖案也就隻有她與皇後才能使用。
她坐在高樓之上,瞧著穿一身水粉衣裙的唐珞寧,麵露嫌棄之色。
為了結交長意郡主,唐珞寧今日特意挑了一身水粉色的長裙,這娉婷的粉襯的她宛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花骨朵,卻顯出幾分衰迷之態。
她的腦袋上則是用粉白絲綢係著,挽成了一朵荷花的造型,足下又是同色的鞋子,就連唇上的口脂都是淡淡的粉色。
相較之於她這誇張的裝束,唐娩倒是簡單的多。
她隻穿著天藍色的長裙,頭發用一根玉簪鬆鬆垮垮的挽著,鬢角又添了根流蘇簪加固,渾身上下說不出的清爽。
君建遠遠的便看到了這兩個人,唐娩分明是素麵朝天,卻更顯出清麗之色,眼波流轉間,自有一股矜持的傲氣,讓人很想將之摧毀。
“唐大小姐今日也是過來喝茶的?”君建向來奉行心動不如行動,直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