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什麼情況了?”
“十一娘,今日去亭台,隻聽說南疆有暴動,大將軍出征了,怕是又要耽誤一些時候。”
南疆,是季國與薑國、安國交界的城邦,該區域經常會有不和諧的現象出現。
大將軍舉家長住在南郡,也是因為南郡離南疆近,方便掌控南疆的情況,可隨時出征保衛季國。
又是打戰。
看來,這古代,是真不安全,得早點卷錢跑才是王道。
書房。
侍女來報,“殿下,王妃近身侍女小竹曾向人打聽南郡的情況,且侍女拿了些瓷器去當鋪換金子。”
“婢子已經把瓷器當回來了。”
“很好,把瓷器送去太後殿裏,就說王妃想離府。”
“南郡的事情,本王從不知道。”
“婢子明白,殿下,賜封蔡小姐的旨意已下,太後封其為宜安郡主。”
“聖旨明日便會入府,一同來的還有一道賜婚聖旨,封宜安郡主為靜王側妃。”
“婢子先給殿下道喜,祝願殿下終得佳人。”
宜安?
靜王?
季九曦嗤笑了聲,道:“太後還真是對本王不放心,處處提點本王,生怕本王起什麼不軌的心思。”
“和兒,你可要告訴太後,本王對陛下可是忠心得很,讓她不必日夜猜測本王的心思。”
卸掉前刻的笑意,此刻他嘴角輕揚滿是算計,一雙眸子微眯,透露著毒辣與冷漠。
侍女作揖,“請殿下放心,為殿下計,婢子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四月初四,聖旨入府,眾人皆跪拜行禮。
蔡如意被封為宜安郡主,賜婚靜王,擇日完婚。
王府裏各處紅燈籠高掛,十分喜慶,人人眼裏都洋溢著歡喜,像在迎接什麼巨大的盛事。
這遠遠超過了迎娶一個側妃該有的禮製。
元笙一坐在水榭台上,看著遠處忙忙碌碌的人,眼前不禁浮現出元笙一嫁入王府的場景。
大將軍府邸長期無人居住已被封鎖,所以元笙一回到新錦便是直接入住靜王府,一身紅衣美豔絕倫。
她含笑而來,大紅頭蓋下是一張笑顏如花的臉,她憧憬愛情,一心一意的等著心上人。
然,新婚之夜,季九曦便是連婚房都沒去過,更別提揭開那紅蓋頭了。
她一個人在床前坐到天亮,那是她的第一個不眠夜,卻不是最後一個。
驕傲如她,卻最終沉默寡言,臉上笑容褪去。
她站在窗台前眺望遠方,那眼神裏的哀傷像是曆經了世間的生離死別。
愛而不得,恨不能別。
“王妃,起風了!”
擔心王妃待久了心裏更難過,李媽媽便是拿著披風上前,“王妃,該回去了。”
“李媽媽,若元笙一知道嫁過來是這般處境,她還會不遠千裏來嗎?”
李媽媽輕輕的給她係上披風,安撫道:“王妃,安側妃不會是唯一一個側妃,王妃當放寬心才是。”
的確不會是。
起身時,元笙一撫了下眼角,隻見指尖一滴淚水晶瑩剔透。
是元笙一在難過。
元笙一,你就是敗在太軟弱了,一個人偷偷抹眼淚算什麼回事呢!
北園。
蔡如意看著大紅嫁衣,欣喜之情言溢於表。
“阿娘,我終於要嫁給殿下了。”
“是啊,我女兒終於要出嫁了,可惜你爹最近腿疼的毛病犯了,不能前來觀禮。”
涼國公夫人看著大紅嫁衣,開心之下有些惋惜。
“無事,阿娘,等成親後,我同殿下一起去北疆看爹爹。”
“夫人,郡主!”
呂嬤嬤上前行禮,“老奴有話要說。”
“何事?”
蔡如意揮手屏退了屋內的侍女們。
“老奴看到王妃坐在水榭台上許久,怕是在算計什麼。”
元笙一!
涼國公夫人立馬皺眉,“這個元笙一,還想盤算什麼,若不是她占著位置,你就是王妃。”
“阿娘,元笙一自從關了柴房後便性情大變,如今王爺雖不進她的院子,卻讓莫一去侍奉她。”
“不必擔心,她成不了什麼氣候,大將軍遠在南郡,可救不了她。”
“娘有什麼計劃?”
涼國公夫人眉眼浮現出得意之色,道:“計劃在路上便想好了,娘這次來可不是讓你當個側妃的。”
夜幕降臨、燭光亮起,東園雖不如其他地方熱鬧,卻也是溫馨滿滿的。
元笙一看著一桌子的美食,心情好到爆表。
李媽媽不愧是在宮裏待過的,手藝當真一絕。
“王妃!”
侍女作揖,“涼國公夫人來了。”
涼國公夫人?
蔡如意的母親。
“她來做什麼?”
元笙一放下手中的筷子,“蔡如意也來了嗎?”
“無,國公夫人說帶了北疆的物品,特意給王妃送來。”
侍女話音剛落,廳前便傳來了整齊一致的腳步聲,聽這聲音,來的人不少。
涼國公夫人揚著慈愛的笑容,道:“哈哈......倒是我來得巧了,趕上了膳點,剛好啊,我帶了些北疆的葡、萄小酒。”
“笙一,多年不見,你可要和舅母喝上幾杯。”
涼國公蔡實初是先帝寵妃柔貴妃的親弟弟,當年,朱皇後身體抱恙時,季九曦養在柔貴妃處,柔貴妃對季九曦也算有數年的養育之恩。
季九曦稱呼柔貴妃為母妃,由是稱呼蔡實初為舅舅也是合理的。
舅母,元笙一在心裏冷哼一聲,看來這個國公夫人是要打感情牌了,是要以長輩的身份說話了。
“舅母好!”
元笙一作揖行禮,“本該去拜見舅母的,但見舅母繁忙,便是不敢打擾。”
“哎,笙一說得哪裏話。”
涼國公夫人熱情的握住她的手,“再忙,還是有時間陪陪你的。”
“但舅母一直惦記著你,這不,一得空便來找你了。”
元笙一笑臉迎合。
“笙一,如意入府後,還需要你多照拂她。”
“若她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便打她當成親妹妹一般,該打該罵,都按你的來。”
涼國公夫人蔣碧果一邊含笑說,一邊倒酒,話末時還親自把酒遞放到王妃手中。
如此熱情款款,必定有詐。
“這是北疆時,我親自釀的果子酒,你嘗嘗。”
“我在府裏還有幾壇,你若喜歡,我讓人明日送來。”
好個心慈意切的長輩形象。
元笙一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便點頭稱讚,“好酒,舅母好手藝。”
“是的吧,如意也很喜歡喝,這酒不醉人。”
“今日我們倆邊喝邊聊,舅母幾年沒見你了,可有好多話要說呢。”
元笙一點點頭,“那不醉不歸。”
“隻是......”
元笙一看了眼屋裏的侍女,難為情的說:“舅母,我醉酒後會說胡話,怕傳出去惹人笑話。”
“不如就留下李媽媽伺候,其他人就退下吧。”
李媽媽是當年柔貴妃的近侍嬤嬤,蔣碧果認識她,熟知她老實本分,便揮了揮手,對身後的侍女們說“都退下吧。”
“今日我與侄女要長談,你們在門口候著就行。”
元笙一一個人而已,她絲毫不擔心自己收拾不了她。
侍女們退下後,元笙一便拿出了一副羊脂玉鐲子,假意與蔣碧果套近乎。
酷愛玉器的蔣碧果一眼看出那鐲子的質地,喜歡之情洋溢眉梢。
“舅母,最適合舅母,我給你戴上。”
元笙一拿起鐲子,起身時側身以衣物擋住桌上的酒杯。
李媽媽機靈的快速更換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