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巡不徐不疾的走過來,薄唇冷淡的吐出兩個字,“上去。”
寧箏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動。
蕭南巡不怒反笑,“你叫寧箏?”
“......是。”
“你覺得本宮的眼光有問題嗎?”
“......殿下這是何意?”
“雖然你對自己的容貌有很大自信,不過在本宮看來,你很醜——所以,你用這種眼神看著本宮也沒用。”
“......…???!”
已經在生理上懲罰她了,為什麼還要在言語上攻擊她呢?
太子殿下您可做個人吧!
寧箏驀地一咬牙,轉身時還不忘翻了個白眼,蹭蹭蹭的走向那些細長的木樁,英勇就義一般,縱身一躍!
蕭南巡嘴角的弧度深了幾分。
趙豎的表情頓時跟見了鬼一樣。
這個時不時會笑的男人,還是他認識的太子殿下嗎?!
他猛地甩了甩腦袋,把那些詭異的念頭壓下去,然後捧著裝滿水的玲瓏瓶跑到寧箏麵前,“寧侍衛,彎腰。”
寧箏認命的俯下身。
趙豎立刻把瓶子往她腦袋上一放,“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的紮著馬步,抱著七寶玲瓏瓶,可千萬別給打碎了啊!”
紮......紮馬步?!
寧箏再一次驚呆了,“不是隻要站木樁嗎?”為什麼還要凹造型?
趙豎微笑,“不是哦。”
寧箏還沒來得及開口,蕭南巡又補了一句,“七寶玲瓏瓶是父皇禦賜之物,若是打碎了,誰也救不了你。”
禦賜的寶物還這麼玩兒命的折騰,打碎了到底是誰的錯啊?!
寧箏的內心在咆哮!
蕭南巡看著她氣到極點又不能發作的模樣,昨日被挑釁的鬱氣終於散去幾分,淡淡的道:“暫且先頂兩個時辰。若是頂不滿,也是要掉腦袋的。”
寧箏,“......”
她看著男人說完這話以後就轉身離去的背影,險些沒忍住把手裏的瓶砸過去!
大不了一起死!
不......不行不行,要忍住!!
寧箏閉上眼睛,狠狠的吸了口氣——這可是義父要保護的人啊!
............
皇宮。
賀文忠從太子府回宮以後,立刻前往禦書房,去跟景帝回話。
“怎麼樣?”
身著一襲明黃色龍袍的帝王抬眸望來,不怒自威,深沉的麵容輪廓分明,冷峻剛毅,依舊可見年輕時的英俊。
賀文忠遲疑了一下,上前恭敬的道:“回皇上,萱側妃一切安好。”
景帝皺眉,“誰問你這個?”
“那皇上是想問......”
“賀文忠。”景帝驀地沉聲,“你在跟朕裝傻,還是想幫太子掩飾什麼?”
“奴才不敢!”賀文忠立刻跪了下來,懇切的抬頭道:“皇上,太子殿下的事兒......您也都是知道的,奴才不敢妄議太子。萱側妃昨夜雖然未承雨露,但太子待她還是很好的,賞了她很多東西。”
景帝冷笑,“一個女人,新婚之夜除了物質賞賜什麼都沒有,你跟朕說好?”
賀文忠訕訕一笑,“那......太子殿下不也是沒有辦法嗎?”
景帝臉色更冷了,“什麼叫沒有辦法?就連太醫也說了他沒毛病!”
帝王的氣勢本就冷冽威嚴,這般沉著臉的時候就更顯得陰鬱了。
“一會兒再讓張太醫去太子府看看!朕還就不信了,堂堂一國太子,上陣殺敵都不怕,會連個女人也不能碰!”
外界盛傳太子有疾,可他不信。
賀文忠見他已然動怒,也不敢再替太子辯解,隻好點頭,“是。”
............
深秋的天,太陽依舊很烈,尤其是到了下午,完全是火辣辣的懸在頭頂。
寧箏站在木樁上,頭頂玲瓏瓶維持著高難度動作,如果不是常年習武,此刻就不是雙腿打顫這麼簡單了。
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趙......公......公......”
趙豎挑眉,“怎麼?”
寧箏滿臉虛弱的朝他看過去,“現在什麼時辰了,我還要在這兒站多久啊?”
趙豎憋了兩天好不容易揚眉吐氣,哪兒能這麼容易放過他,涼涼的道:“這才過去小半個時辰呢,慢慢忍著吧。”
寧箏愣了愣,“不會吧?”
“怎麼,難不成我還騙你啊?”
“......”
當然,肯定絕對毫無疑問就是騙她啊!
她眼睛一瞪,又驚又怒的道:“就算沒有兩個時辰,一個時辰肯定不止了!趙公公,您怎麼能這麼對我?”
趙豎笑眯眯的道:“我怎麼對你呀?”
寧箏看著他嘚瑟欠打的樣子,氣得眼睛都紅了,“你這是公報私仇!”
嘿!
趙豎忍不住樂了,他跟這小侍衛能有什麼私仇?最多就是逗著玩玩而已。
可是沒等他開口,門口的守衛忽然匆匆的跑來,“趙公公,宮裏來人了!”
趙豎臉色微變,剛才和寧箏說話時的笑容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知道了。”
說完正準備離開,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瞪向寧箏,“好好站著,不許偷懶!”
寧箏,“......”
不偷懶我跟你姓!
............
後院,主院。
書案上是擺得整整齊齊的書籍和待處理的奏折,燃著香爐中嫋嫋升騰的熏香繚繞四周,靜謐而肅穆。
蕭南巡神色淡漠的抽了一本奏報,剛要翻開,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男人暗色的眸微斂,“進來。”
趙豎推開門,走到他麵前,恭敬的行了個禮,“殿下,張太醫來了,就在外麵候著。”
蕭南巡皺了下眉,“讓他滾。”
趙豎頓了一下,有些為難的抬頭看著他,“可是張太醫說,是皇上讓他來的給您看診的。要不您就請他進......”
“趙豎。”
蕭南巡冷冷瞥了他一眼,神色不耐,“讓他滾,需要本宮重複第三遍?”
“奴才不敢!”趙豎急忙搖頭。
隻不過,他本心裏也希望太子能讓張太醫給看看——外麵流言紛紛,都說太子能夠上陣殺敵有什麼用,連個女人都不能碰,更別說子嗣之類的。
如今皇上明顯偏寵雲貴妃,自然也連帶著寵愛貴妃的兒子三皇子。那母子倆整日虎視眈眈的,若是太子再在這檔口跟皇上鬧出什麼不愉快,萬一皇上......
哎。
趙豎歎了口氣,“那奴才先告退了。”
剛要轉身,身後卻又響起男人低沉的嗓音,“趙豎。”
他眼神微微一亮,還以為太子殿下想通了改變了主意,“奴才在!”
“寧箏呢?”
趙豎嘴角一抽,眼神又暗了下去,失望道:“回殿下,他還在花園受罰呢。”
蕭南巡麵無表情的起身,“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