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箏不禁打了個寒顫。
正思索著怎麼答他這句話,忽然就看到幾個收拾院子的丫鬟經過此地。
下一秒,她們紛紛停下腳步,朝這邊躬下了身,“參見太子殿下!”
寧箏瞳孔一縮,猛地抬起了頭。
太......太子殿下?
誰是太子殿下啊?!
趙豎看著她乍變得臉色,狠狠舒了口氣,一下子神清氣爽——總算啊,他憋了兩天沒能說出口的話讓人說了出來!
“狗奴才!”他立刻上前,厲聲喝道,“見著太子殿下,還不速速行禮!”
哈?!
寧箏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仰頭看著蕭南巡俊美的容顏,她張著嘴,維持著呆若木雞的樣子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道:“你......你你......”
她咽了口口水,忽然意識到什麼似的,迅速改口,“您是......太子殿下?”
蕭南巡譏誚的扯了扯嘴角,就這麼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
寧箏原本還期待著他能反駁,可是——他沒有!他竟然沒有!
所以眼前這個人,真的就是當今太子蕭南巡,是義父要她好好保護的恩人?!
天啊!
寧箏頓時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昨天不是新側妃入府的日子嗎?
太子殿下作為男主角,為什麼不去前院迎接他的側妃,不去跟人家你儂我儂,為什麼要出現在後花園找她的麻煩?
有、毛、病、啊!
蕭南巡看著她臉上千變萬化的表情,總覺得那不是恐懼,而是......惱怒委屈?
可是,他有什麼可惱的?
“怎麼,本宮寒磣你了?”
“不不不!”寧箏一個激靈,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蕭南巡冷笑一聲,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走到她麵前,緩緩俯下了身。
“太子不喜女子。”他薄唇輕啟,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還有特殊癖好,喜歡男人,嗯?”
“......”
寧箏欲哭無淚。
誰說的這種話,她要打死那狗東西!
蕭南巡鳳眸微眯著,要笑不笑的道:“你不是覺得自己相貌出眾,肯定能入本宮的眼麼,腦袋垂這麼低幹什麼?”
她也不想垂啊,她想直接塞地縫裏去!
可是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下巴就被人捏住了,迫使她抬起了視線!
寧箏頓時又驚又懼,哆哆嗦嗦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太......太子殿下!”
“嗯?”
嗯什麼嗯?!
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啊!!!
寧箏快哭了,“您......可別臟了手。”
蕭南巡驀地笑了一聲,唇角扯出森森冷弧,“怎麼會,你不是本宮的人麼?碰一下自己的人還會臟了手?”
嗚嗚嗚她真的知道錯了!
她以後再也不敢在背後說人壞話了!!
“屬下該死!昨日是屬下不懂事,還望太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哦?”蕭南巡終於放開了她,緩緩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你不是不記得昨日之事,不記得本宮麼?”
“是屬下有眼無珠!”寧箏幾乎要淚奔了,“求殿下恕罪!”
“不恕。”
“......”
寧箏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驀地咬住了唇,抬起頭,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殿下,您可知屬下第一眼見到您,就覺得您是個寬宏大量的翩翩君子。否則,又怎會在屬下那般大言不慚之後,還善良寬容的放過了屬下呢?”
蕭南巡,“......”
長這麼大,什麼樣的馬屁沒被拍過,就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說他善良寬容。
感覺真是微妙。
寧箏見他蹙眉不吭聲,隻好咬牙繼續道:“而且,那些王爺公子哪個不是恨不得將身份寫在臉上,借此炫耀的?隻有您不一樣啊,竟然故意掩藏身份!”
簡直賊的要死,壞的要死!
她心裏暗暗吐槽,麵上卻是一本正經,滿是真誠的誇道:“您真是屬下見過的最低調、最有內涵的人呢!
眾人,“......”
大家都是靠討主子歡心吃飯的,為什麼人家拍馬屁的功夫讓他們望塵莫及?
蕭南巡看著麵前努力想要顯得真誠的侍衛,眸光微凝,驀地笑了出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本宮也不好罰得太過。”
寧箏驟然一喜!
男人摩挲著指尖,上麵仿佛還殘留著剛才觸碰時的餘溫,他唇角的弧度深了幾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啊?”寧箏還沒來得及高興多久,一聽這話,笑容立刻又僵住了。
“怎麼,你更想領死罪?”
“不!沒有!”她瞪著眼睛猛然搖了搖頭,能活著誰想死啊?!
“本宮也覺得,你會更喜歡後者。”
“......”她一個都不喜歡謝謝!
“趙豎。”蕭南巡吩咐,“將父皇昨日賞賜的七寶玲瓏瓶拿出來,讓他端著。”
趙豎已經看不懂眼前這場麵了,表情複雜又詭異的點頭,“是!”
............
寧箏起初還想著,讓她抱個禦賜的瓶子,這也叫懲罰嗎?
她還以為至少要挨二十個板子呢。
看來義父說的沒錯,太子殿下果真是個麵冷心熱的好人啊!
不過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有多天真......
趙豎抱著七寶玲瓏瓶回來時,寧箏遠遠看著,總覺得他好像很吃力的樣子。
可是......趙公公好歹也這麼大個人呢,抱個瓶子都這麼辛苦的嗎?
她有些茫然,直到趙豎走到她麵前,露出......那裝滿水的瓶口。
寧箏,“......???”
趙豎還朝她揚起一抹微笑,“寧箏是吧,我已經打聽清楚你的名字了。”
寧箏,“......”
好的公公,您別笑了。
趙豎卻沒聽到她內心的聲音,笑得更和藹可親,“走吧,帶你去個好地方。”
寧箏冷不丁的抖了一下,委屈巴巴的看著他,“可以不去嗎?”
趙豎一臉奸笑,“不行哦。”
“公公......”
“寧侍衛啊,”趙豎語重心長的道,“你這麼看著我是沒用的,要不你還是問問太子吧,看他願不願意放過你?”
寧箏聞言,默默朝身後的男人看了眼。
對上那雙毫無溫度的冷眸,她驀地打了個寒顫,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不就是個裝滿水的瓶子麼?
比起冰山太子,有什麼大不了的!
寧箏惴惴不安的跟在趙豎的身後,走了許久,終於來到花園深處......
入目皆是一米多高的木樁子,整整齊齊的立在那裏,細的令人發指,又無端顯得嚴肅冷冽。
寧箏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