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象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徐婉清疑惑的睜開眸子，就見段裕正牢牢攥著蕭心諾的手腕。

他怎麼會來！

“裕王......老虎！”

蕭心諾看到那隻趴在裕王腳邊的老虎，她嚇得雙腿發軟，身子瑟瑟發抖了起來。

段裕冷冷的甩開她，“誰許你在刑部門前鬧事？”

一聽這話，不斷叫囂的護衛家丁四散而退，俱都像驚弓之鳥那般害怕被老虎吃了。

蕭心諾咽了咽口水，強撐鎮定道：“若不是刑部放著該斬首的死囚不殺，小女也不會來替姐姐鳴冤，既然裕王在此，就請您做主讓武侯府大公子殺人償命！”

“我兄長是被冤枉的！案件已經在重審，我定會找到證據證明他的清白，蕭二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徐婉清忙不迭的開口解釋，生怕段裕信了她的話。

此人性子陰晴不定，哪怕之前答應案件重審，此時說要斬首也沒人攔得住。

段裕背著手掃視二人，緩緩道：“本王懶得過問誰死誰活，隻管看不慣的事，今日你們不該在刑部鬧事，都給本王回去！”

他腳邊的老虎頗有靈性，一察覺到自家主人語氣低沉，便跟著仰頭虎嘯。

這聲音和氣勢嚇得蕭心諾險些轉身就跑。

她慢慢後退兩步，盯緊了老虎的獠牙，“今日裕王出麵，我便不再逼迫刑部，案件重審期間要是查不到線索，蕭家隻好上奏求皇上做主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走！”

一幫家丁護衛後知後覺，連忙跟著氣急敗壞的蕭心諾離開。

刑部門前霎時間沒了人，官員們擦擦額頭冷汗，想要上前謝謝裕王解圍，忌憚著他腳邊的老虎，硬生生不敢挪動一步。

徐婉清定了定神，虛驚一場後滿身都是冷汗，“多謝裕王出手相助。”

那巴掌打在臉上，不知又要被武侯府的那些人暗地裏嘲笑多久。

“本王今日上街，也是湊巧才碰到你。”

段裕的目光柔和下來，頗為擔憂道：“你的肩傷如何了？府裏沒有人知曉吧？”

“過幾日就會好起來，誰也不知我受傷。”徐婉清唇角微彎，話音剛落就感覺到腳邊一陣異樣。

她詫異的低頭，就見虎兒正眯著眼，用兩隻前爪扒她裙底下的紅纓繡鞋，玩得不亦樂乎。

“我沒看錯吧？虎兒竟然主動親近旁人！”

“都說子性隨父，我瞧著王爺都對徐三小姐有些特別，別說是通人性的虎兒了。”

東南西北兩人趴在屋頂上竊竊私語，底下的段裕更是一臉驚詫。

徐婉清蹲下身摸虎兒的腦袋，又用手指抓抓虎兒脖子上的橘毛，“真是可愛又聽話，以後可要好好吃飯呐，不要讓王爺擔心。”

這番哄孩子的話驚得刑部官員目瞪口呆，都沒想到一個弱女子竟然敢碰裕王的老虎，更沒想到這老虎乖乖聽話的低頭。

段裕收起眼底的意外，勾唇道：“看來徐三小姐和本王的虎兒很合得來，不如過段時日搬到裕王府裏來陪著它？”

“啊？王爺這是何意？”徐婉清和虎兒一同抬頭。

那無辜的眼睛清澈明亮，讓段裕忍不住想起了虎兒剛出世時的模樣，也是這般單純可愛。

他收回心神，又露出了不正經的笑容，“來與本王的虎兒作伴啊，以身相許。”

眾官員麵麵相覷，心想這裕王還真是暴戾乖張，竟然要將堂堂武侯府嫡女帶去王府陪老虎！

這年頭，老虎比人過得很好，伺候的人還得挑大家閨秀。

“多謝王爺的好意，我太擅長與虎兒玩鬧，他要是不舍得離開我，到時候把虎兒從王府裏拐走可就不好了。”

徐婉清起身，理了理長裙。

“他不會離開本王，若沒有這點自信，本王就白養它這幾年了。”段裕說罷，轉身便想回府。

看著他的背影，徐婉清忙追上去，“王爺還記得昨日答應我的事嗎？隻要我有難處就要找你。”

段裕的腳步頓下，“你兄長的案子鬧得人盡皆知，上麵都在盯著後麵的進展，若本王執意將他放了，自己也會引火燒身。”

他說的鄭重，字字句句都是不能再查收此案的意思。

聞言，徐婉清忙搖搖頭，誠懇道：“我知道王爺做這樣的事也為難，一開始就沒打算讓王爺救兄長出來，兄長沒做過十惡不赦的事，這樣不清不楚的被放出來，他倒寧願一死。”

看她神色認真，段裕不免意外的挑了挑眉，沒想到徐家大公子竟然是塊剛正不阿的硬骨頭。

“那你想要本王幫什麼忙？”

他想不出有什麼事比她兄長重要。

徐婉清左右看看，這才低聲道：“我找到了若蘭小姐生前的一個丫鬟，她知道真凶到底是誰，我想請王爺把她留在裕王府好生看著，以免被殺人滅口。”

“你這麼快就找到了證人。”段裕上下打量著她虛弱的樣子，著實沒想到這樣的女子一夜之間能找出線索。

徐婉清堅定的點點頭，“等到時機成熟，我就能用到這位人證，還請王爺務必要幫我這個忙，日後兄長得救，我當牛做馬都要報答王爺的恩情！”

“與救命之恩比起來，你讓本王幫的忙不過是舉手之勞，把人送過來吧。”段裕說得輕巧，眼底卻滿是輕易察覺不出的忌憚。

前兩日還找不到證據的女子，今日就能帶來一個敢冒險作證的人，實在是匪夷所思。

有趣，既然徐婉清不像是表麵上那麼單純無知，那他就拭目以待接下來會有什麼花樣。

“請王爺務必派人好好對待這個丫鬟，多謝了。”徐婉清俯身行禮，卻有些支撐不住傷口的疼痛。

不知為何，看到她瞬間慘白的臉色，段裕心裏也跟著一緊，險些當眾伸手將人扶進懷裏。

徐婉清扯扯嘴角，“就是太疼了，王爺請回吧，我稍時就把人送去。”

段裕微一點頭，收起了往常的玩味和輕佻，“受不住就去醫館看看，本王的人在跟著你，沒有其他人會察覺到你的行蹤，也不必怕被武侯府的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