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慧聽完了女兒的一番話,臉色漸漸凝重了,“這回徐婉清可算是在壽康堂裏出盡了風頭。”
“母親難道不覺得她真攀上裕王了?裕王那樣的人連長公主的麵子都不給,更何況是武侯府一個小姐。”
徐梓玥心裏疑惑又嫉恨,“能讓裕王顧及著名聲不肯承認,徐婉清也算是有點能耐了。”
從前隻覺得她蠻橫又耳根子軟,無論發生何事都能將她牢牢拿捏住,現下看來卻沒那麼簡單。
徐婉清以前怎麼沒有露出勾搭男子的本領?
“裕王要真是看重她,隻需動動手指就能把徐信給放了。”莊曉慧攥緊手中的帕子,眼珠不斷亂轉著尋找對策。
自從徐信出事以來,武侯府的所有人都沒去看望過,她家老爺更是天天往刑部跑都不曾過問。
他們針對長房這麼明顯,徐信在牢裏都一筆筆記著賬呢,重回武侯府便會和他們離心。
這也是他們索性徹底解決長房的原因。
“母親,我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了,現下京城裏對蕭家一案重審很是疑惑,我得趁著這種事去找蕭心諾。”徐梓玥心中一動,已經想出了法子。
莊曉慧正發愁著,聽到這話就是雙眼一亮,“蕭家兩姐妹感情甚篤,蕭心諾肯定已經心生不滿,你去說幾句話提點提點是好事。”
聞言,徐梓玥不敢怠慢的起身離開。
......
清掬院。
徐婉清將染紅的臉帕放回水盆裏,疼得坐都快要坐不住了。
“小姐傷成這樣還不願請大夫,萬一出了事可怎麼好,奴婢真是擔心......”
阿春突然哽咽了兩聲,清淚已經從眼角滑落。
“你在為我哭嗎?”徐婉清錯愕的瞪大雙眸。
阿春抹抹淚,將搗碎的藥材敷在紗布上,“小姐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是心疼你的。”
看著她手上小心翼翼的動作,徐婉清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前世她身邊隻有一個居心叵測的秋菊,那個賤蹄子在她被趕出武侯府後,就調頭去投奔了二房。
她在寒冬時抱著高燒不止的楠兒去求,秋菊拿著她這些年賞賜的金銀珠寶,連幾兩碎銀子都不肯給。
現在想想,唯有兄長和楠兒為她真心的掉過眼淚,阿春哭成這樣,著實讓她意想不到。
“嘶......”
一陣劇痛把徐婉清的思緒拉扯回來。
她拉上衣裳,“換了藥便會慢慢痊愈,你不必驚動大夫,去看看外麵是什麼動靜。”
阿春點頭離去,很快又臉色難看的折返回來,“有人來報信,說蕭家二小姐帶著家丁護衛堵在了刑部,要刑部立刻將大公子斬首。”
聞言,徐婉清臉色微凝。
蕭家人自案件重審那日後,就一直在盯著刑部查案。
按理來說,他們是看到證據才會誰是殺人凶手的明理人,哪怕蕭心諾和她亡姐感情好,也不會突然大鬧刑部......
想到徐梓玥昨夜從壽康堂出來時的忌憚模樣,她登時冷哼一聲。
“不必費心為我綰發了,將那身白衣替我換上。”
刑部大門前,幾十個護衛將裏頭的大人們團團圍住聲聲質問徐信為何可以殺人不償命。
蕭家也是官宦之家,蕭心諾在人群後盯著,哪怕刑部大人們不滿也沒敢上前理論。
“東南,你說他們這樣鬧有什麼意思?王爺已經命令刑部重審,那些小官寧願得罪蕭家,也萬萬不敢違抗王府命令。”
兩個黑衣男人趴在屋頂上,磕完的瓜子皮灑滿了紅瓦。
東南水靈靈的大眼亂轉,“你是不是傻,這些人要是鬧開了,百姓們怨聲載道的責罵徐信,刑部是頂不住壓力的。”
“聽你這麼說,那位徐小姐就算爭取這幾日的時間,也難以救活她兄長。”西北嘖嘖兩聲,“可惜了。”
“哎,她來了!傷成那樣還走得這麼快。”東南眼前一亮,將瓜子皮當瓜子塞進他口袋裏。
徐婉清看形勢不容樂觀,連忙奔到近前。
“二小姐,我兄長真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還在逍遙法外,你這樣做隻會阻撓刑部查找真凶!”
蕭心諾咬牙把她推翻在地,厲聲質問:“別再拿這些話糊弄我!我姐姐就是被徐信所害,你口口聲聲說真凶,真凶到底在哪呢?”
“我......”
徐婉清的肩傷被牽動,疼得眼前陣陣發黑,“刑部正在查線索,若是最後還查不到證據,我兄長就任由刑部發落,你連這兩日都等不得嗎?”
“隻要一想到徐信那樣殘忍的殺害了我姐姐,我就恨不得親手將他大卸八塊!”
蕭心諾惡狠狠的瞪著她,絲毫沒有被說動。
“你心疼姐姐,我也同樣心疼被冤枉的兄長,求你看在刑部重審的份上,先耐心等待兩日吧,這樣鬧隻會讓大人們為難啊。”
徐婉清懇切的勸說,對周遭的噪雜聲充耳不聞。
今日的蕭心諾比前兩日看著還要生氣衝動,不像是單純為了姐姐不平。
這其中到底是誰在花言巧語的挑撥,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
可他們沒想到的是,讓刑部重審的人是裕王,那些官員就算是想了結此案,也不得不認真查。
“如今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般能說會道的為徐信開脫,莫非你是幫凶?!”蕭心諾似是想到了什麼,更加厭惡的嗬斥兩句。
徐婉清不知二房的人到底動了什麼手腳,此刻聽得隻覺頭疼。
“你就算不相信我說的話,也得看在刑部大人的麵子上少鬧一會吧?你這樣是在妨礙朝廷欽差辦案。”
“你還敢威脅我。”蕭心諾把牙咬得咯咯作響,氣勢洶洶的朝著她靠近。
徐婉清警惕的後退,“我並無其他意思,隻求二小姐看在案件重審的份上......”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蕭心諾揚起了巴掌。
在這一刹那,徐婉清的思緒翻飛旋轉。
躲還是不躲?
躲,蕭心諾出不了這口惡氣,衝動之後很有可能會指使眾人更加瘋狂的鬧事。
不躲,平白挨了這巴掌,很有可能息事寧人。
徐婉清認命的閉上雙眼,等待著那巴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