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縈香當即便像護崽子的老母雞，叉腰擋在了阿婈的身前，不耐煩的問道：“催雪，你又想做什麼？”

不用催雪開口，便有小丫鬟義憤填膺的說道：“縈香姐姐，阿婈偷了催雪姐姐的金簪子！”

縈香沉下麵色，嗬斥道：“胡說什麼？”

那小丫鬟有些委屈，極力分辯道：“我沒胡說！早上起來，催雪姐姐發現金簪子不見了，我們便幫著一起找，結果那簪子就藏在阿婈的被子裏！”

其他小丫鬟們跟著附和道：“是啊，我們都看見了！”

縈香絲毫不虛，冷笑道：“藏在阿婈的被子裏，就能證明是她偷的？咱們住的是大通鋪，頭挨頭腳挨腳的，一抬胳膊就能越界，誰知道是哪個不要臉的偷了東西隨手塞進去的！”

小丫鬟們麵麵相覷，竟找不出話來反駁。

她們的被褥枕頭都是府裏統一發放的，全都長的一樣，也偶有互相拿錯的情況。

將東西藏在被子裏，是生怕不被別人發現嗎？

催雪見眾人有所動搖，暗恨縈香三言兩語就令風向轉變，轉而指責縈香道：“你們二人私交甚篤，焉知不是合夥偷了簪子，然後互相包庇！我這就去稟了管事，將你們兩個逐出府去！”

縈香氣得不輕，險些要對催雪動手，被阿婈拉住了。

阿婈心思幾轉，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她整晚都沒睡踏實，若是有人半夜起來偷東西，她必然能夠察覺到。

既不是昨兒夜裏發生的事，那就隻能是今兒早上發生的了。

可早上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大家也都睡醒了，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偷走簪子還嫁禍給她的，想來也就隻有催雪賊喊捉賊這一種可能了。

阿婈思及此，便問道：“敢問催雪姐姐，你是何時發現簪子不見了的？”

催雪斜睨著阿婈，冷聲道：“就在方才。”

有小丫鬟補充道：“催雪姐姐早上打開箱子，便發現金簪子不見了，定是有人夜裏偷的！”

阿婈溫溫的笑道：“催雪姐姐，你的東西都鎖在箱子裏，鑰匙也是貼身收著，若有人半夜去偷鑰匙，就算不吵醒你，睡在你左右兩側的人也不會毫無察覺。如此說來，那就隻能是今天早上，你更換衣裳時被人鑽了空子。可是我和縈香姐姐起得比你早，一直在院子裏梳洗說話。我們都不在場，又怎能隔空偷東西呢？”

小丫鬟們紛紛點頭，覺得阿婈所言有理，催雪卻是麵色一僵。

阿婈看著催雪的神色變化，接著笑道：“姐姐別著急，這簪子雖不是我偷的，但我有辦法找到偷簪子的人。”

催雪蹙起一雙彎眉，目含輕視與質疑：“你能有什麼辦法？”

阿婈不疾不徐，娓娓道來：“原先在春和園，我見過不少走南闖北的人，也常能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有一回，園子裏擺放的珊瑚樹被打碎了，幾個打掃的小丫頭互相推諉爭論不休。有位客人將一種特殊的金粉塗抹在珊瑚樹上，驗出了留在上麵的觸碰痕跡，最終鎖定了犯人。”

眾人聞聽此事，不禁嘖嘖稱奇。

還有人好奇的追問道：“到底是誰打碎的呀？”

阿婈笑而不語，接著道：“不過那金粉極其罕見，不知咱們府裏有沒有。若是這法子行不通，咱們索性就稟告了嬤嬤。我聽聞管理內宅的舒嬤嬤是宮裏出來的，大不了咱們挨個被審問一番，想必能問出個結果。”

小丫鬟們聽著阿婈前麵的話還覺得新奇有趣，可聽到後麵卻是無法淡定了。

說起來，這事與她們無關，卻要她們為此受審，任誰也不願意。

何況，宮裏嬤嬤的手段必然不一般，她們可不想嘗試！

於是，眾人便七嘴八舌的勸了起來。

“催雪姐姐，左右這簪子也沒丟，不如就算了吧！”

“是啊，都是同屋住的姐妹，別為著這麼點小事傷了和氣！”

催雪也沒有底氣叫板，她作為失主倒是應該不會被審問。

可倘若阿婈真的找來了那種金粉，驗出隻有她碰過簪子，她可就百口莫辯了。

催雪遂就坡下驢，故作勉為其難的說道：“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簪子也沒丟，我就不追究了。”

小丫鬟們立時又是一通吹捧，大讚催雪心地善良，哄得她眉開眼笑。

縈香看不過眼，啐道：“瞧她那尾巴翹到天上的樣子，真不順眼！”

阿婈拍著縈香的後背安撫道：“別氣了，咱們不跟她一般見識。”

縈香火氣漸消，又好奇的問道：“你說的那種金粉，真的有那麼神奇嗎？”

阿婈捂著嘴笑，俏麗的眉眼彎彎，藏了星子似的盈盈閃爍：“我瞎說的，誆她們呢！”

縈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點著阿婈的額頭嗔道：“你個小機靈鬼！”

阿婈雖然再次化解了催雪的針對，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催雪接連兩次沒能在阿婈手裏討得了好，按她那掐尖自傲的性子，隻怕不會善罷甘休。

阿婈微垂眼眸，掩下眼底的黯色。

她不明白，催雪為何對她抱有如此大的惡意，要知道偷竊的罪名一旦成立，可是會有牢獄之災的。

不過，阿婈也不是吃了虧還能咽下去的主兒，她勢必要討回來的！

李嬤嬤因著昨日發生的事，對阿婈心存芥蒂，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呼來喝去支使得她團團轉。

阿婈卻是乖巧的很，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多臟多累的活都任勞任怨，仿佛李嬤嬤昨天看見的那個小惡魔不是她。

這使得李嬤嬤到底舒心了些，折騰了一會兒就不再管她。

可不過多久，李嬤嬤又找到阿婈，身邊還跟著一位身姿高挑、模樣周正的綠衣姑娘。

李嬤嬤對阿婈道：“這位是在瑤園當值的翠翹姑娘，她奉蓮姑娘之命喚你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