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裏的藍心會所就像褪去光環的平凡草木,不會有人注意到它。
我下車,提著包走進去。
跟了權氶後,我便沒來過這裏了。
我想,大部分的男人應該都不會願意自己陪酒女身份的女人,會再去自己曾經工作的地方。
盡管,權氶是我的第一個客人,也是唯一一個。
而昨天藍姐過來後,我覺得,我是可以來藍心會所的。
前提是,我要清楚自己的身份。
在我決定跟著權氶那一刻起,我便無比清楚我該做什麼,我不該做什麼。
“什麼事啊,一大早的,知不知道我多晚才睡?”
藍姐穿著一件剛到大腿的蕾絲吊帶裙,頭發亂糟糟的,赤腳從臥室裏出來。
她從抽屜裏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
然後把煙盒扔過來,“要抽自己拿。”
我搖頭,看著藍姐閉眼抽煙的臉,“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藍姐皺眉,眼睛虛開一條縫,看我一眼,然後吸了一口煙,“不明白什麼?”
“他沒碰我。”
藍姐一愣,然後睜開眼睛,“什麼?”
“沒碰你?”
“你在說什麼陽間新聞?”
你看,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我認真說:“他會和我親密,但那最後一步,我們沒有做。”
藍姐懵了。
顯然這樣的事她第一次遇見。
“你等等,我想想。”
“我現在腦子還是暈的,你讓我想想。”
我沒再說話了。
昨晚我們還是沒到那一步,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
我不明白。
所以,我來了這。
我相信,藍姐有答案。
“你是說,除去那最後的一步,其它的他都願意。”
“對。”
藍姐抓頭發,有些煩躁,“就這一點?”
我搖頭,“是。”
藍姐眉頭擰緊了,“之前我讓人調查過權氶,他這人幹淨的很,沒有女人,正經戀愛都沒有,但是在事業上,真的是個人物。”
“這樣的人,要麼就是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女人,要麼就是有什麼不為外人道的癖好。”
“但是,那天晚上,權氶點你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他看你的眼光不一樣。”
“他對你是有興趣的。”
“我以為你們早就做那事了。”
一支煙抽完,藍姐清醒不少,眼神也變得犀利了。
我低頭想著這段時間,我們相處的細節,說:“我能感覺到他是想的,但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邁出那最後一步。”
“即便他忍不了,去浴室,他也不會和我做到那一步。”
“我想了很久,隻能想到一個原因。”
“什麼原因?”
我抬頭,看著藍姐,“我不是幹淨的。”
“呲!”
藍姐笑了聲,似聽見了什麼笑話,整個人都靠在了沙發上,雙手抱胸,嘲諷的看著我。
“權氶是在哪認識的你?”
“我藍心會所。”
“藍心會所是什麼地方?休閑娛樂的地方,這裏麵的女人,能有幹淨的?”
“安寧,你在想什麼呢。”
我明白藍姐說的,可是,如果不是這個原因,那是什麼原因呢?
“我想,如果是這個原因,我可以去醫院。”
“嗬,你說是這個原因,那還不如說權氶有什麼不一樣的興趣愛好呢。”
“不過,如果權氶真有什麼不一樣的興趣愛好,我也不覺得稀奇。”
“男人嘛,表麵人模人樣的,但遇到那事兒,什麼妖魔鬼怪都出來了。”
“你說的這個情況,如果他真喜歡,你去趟醫院倒也沒什麼,反正跟著他的喜好來。”
“他怎麼高興怎麼來。”
我點頭,“我去醫院。”
拿過包,我起身離開。
“誒誒誒!”
我停下,看藍姐。
藍姐上下看我,再仔細看我,哭笑不得,“你就這麼著急?”
“這都還沒弄明白呢。”
我微怔,我們剛不是已經說明白了?
藍姐見我這模樣便一副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的模樣,她走過來,把我按到沙發上,拿過那扔在茶幾上的煙盒,抽出一支點燃,然後坐我旁邊。
“他有沒有打過你?”
我懂藍姐問這句話的意思,有的人特別喜歡這樣。
我搖頭,“沒有。”
“昨晚……”
我把昨晚在電梯裏發生的事,以及權氶做飯給我吃的事告訴了藍姐,藍姐聽完,震驚的煙都掉地上了,“什麼?他做飯給你吃?”
“嗯。”
“這……”
藍姐迷茫了。
我想了想,想到藍姐剛說的另外一個原因,“你說,我會不會和他喜歡的人長的像,所以他才這樣?”
有些猜測不能有,一旦有,那便能衍生出很多可能來。
我想到這些可能,就越來越肯定是這個原因。
就連藍姐也忍不住說:“你要沒告訴我這事兒,我還真不會往那方麵想,但你這樣說了,我覺得還真有可能。”
“又不打你,還不罵你,還護著你,給你做飯吃,怎麼都像是一個正常男人對一個正常女人做的事。”
我心裏隱隱有些激動,“那這樣的話,他是不是就不會拋棄我了?”
藍姐頓時對我翻了個白眼,“白月光,替身這種事,最是不好拿捏了,一個搞不好你就會出局。”
我眉頭皺了,是這樣嗎?替身,應該也有一段時間的保質期吧?
如果我在這段時間內通過權氶給歲歲報了仇,那便很好了。
“那一般,我能做多久的替身?”
我有些忐忑,不希望這個替身的時間太短,當然,我也不希望太長。
我不想讓歲歲等太久。
她害怕。
藍姐看著我,好一會都沒說話。
我不知道藍姐在看什麼,有些不解,“怎麼了?”
藍姐歎氣,手張開,搭在我肩上,頭和我靠在一起,搖著我,“安寧,周家不是那麼容易扳倒的,不要著急。”
我離開了藍心會所,往醫院去。
藍姐說,她更傾向於後者,覺得權氶有什麼外人不知道的癖好。
她不認為權氶把我當替身,她說不像。
我不懂男人,我要會懂,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但我相信藍姐,她懂。
所以,她說的是正確的。
我去一趟醫院,做個小手術,一個月的恢複時間,到時候權氶應該就會滿意了。
隻要他滿意,讓周家倒下來,那我做的一切都值得。
隻是,我在走出藍心會所的那一刻,便被人給拽進了一輛麵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