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周正國帶著程文旭周盈一起，出現在我視線裏。

這一刻，我混亂的腦子清醒了。

藍姐說了，權氶這樣的人，在要我跟著他的時候，自然是把我的底細摸清楚了。

我要報仇，他和周正國也有過節。

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所以，現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扳倒周正國。

是我多想了。

我放下心，安穩的看著幾人麵色的變化。

顯然，我的身份周正國已經知道。

至於周盈和程文旭。

更是不必說。

就是幾人應該怎麼都想不到我會被權氶帶到這。

怎麼都不是一般人，很快幾人麵色恢複，周正國拿著禮物過來給老爺子祝壽。

而此時，之前還和藹可親的老爺子，現在臉色淡淡的，麵對著周正國，沒有什麼好臉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周正國似乎知道老爺子是怎麼樣的，一直笑著，熱臉貼冷屁股。

周盈和程文旭亦是。

我站在那看著，突然覺得可笑，諷刺。

賓客不斷來，幾人離開，權氶也帶著我離開。

商場上的人，知道他的不少，很快他就被圍攏，權氶讓我找個地方坐會，他一會來找我。

我聽話點頭，坐到一個沙發上，看著四周的人。

如果最後權氶沒扳倒周正國，我就要找下一個人選。

當然，我希望不會有下一個，但沒到最後，誰能知道結果？

所以，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旁邊沙發下陷，我轉頭。

“倒是有點本事。”

周盈坐在我旁邊，拿著杯酒，看著眾星拱月的權氶。

我轉頭，喝了口酒，“哪裏能有周小姐本事，喜歡用二手貨。”

周盈臉色微變，然後狠戾一笑，湊到我耳邊，“想知道歲歲是怎麼死的嗎？”

周遭的聲音離我遠去，所有的人都在我的視線裏消失。

我眼前隻有周盈。

我想，這一刻，我的臉色一定很可怕。

可怕到駭人。

緩慢轉頭，我看著周盈，一字一頓，“你承認了？”

周盈單手抱胸，身體靠到沙發背，悠閑的轉動著酒杯，悠悠然的，“那天啊，我就是故意讓文旭離開的，這樣我就有機會殺了你女兒啊？”

“你看，結果是不是讓我很滿意？”

輕飄飄的說出這兩句話，周盈轉過來，笑看著我，那般輕描淡寫，笑意盎然。

似乎她說的是一件很小的事。

小的那麼微不足道。

而她說完，想到什麼，湊到我耳畔，聲音輕慢，“任何人都發現不了哦～”

“......”

我的心靜寂了。

歲歲啊。

這壞人承認了。

她真的承認了。

你放心，媽媽現在就殺了這壞人，然後去陪你。

乖，等著媽媽。

媽媽很快來。

“嘭！”

酒杯砸上去，我瘋了一般掐住周盈的脖子，用盡我一切的力量。

殺了她！

這樣我就可以去陪我的歲歲了。

我的歲歲一個人在那樣冰冷的地方，她在哭著，不斷的叫我。

她說冷。

很冷。

我要趕緊去。

一切都混亂了。

權氶第一個跑過來，抱住我。

我大喊，“她殺了我女兒，我要殺了她！”

“我要殺了她！”

“她是個殺人凶手！”

“放開我！”

“你放開我！”

現在我誰都不認識，我隻知道周盈，我要殺了她！

為我的歲歲報仇！

踢打著權氶，抓撓他，我瘋了般在他懷裏掙紮。

他強行抱著我離開，遠離周盈。

但即便這樣，我依舊無法冷靜，他把我帶進車裏，吻住我的唇，用他的力量把我的瘋狂強行扼住。

我眼淚流下來，手垂落。

“媽媽，爸爸為什麼不跟我們住一起了？”

“媽媽，歲歲看見一個阿姨抱著爸爸，在親爸爸，這可以的嗎？”

“媽媽，歲歲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不離開媽媽。”

“歲歲愛媽媽。”

“......”

歲歲，我的歲歲......

她才三歲，那麼懂事，那麼聰明，那麼乖。

為什麼要殺她。

她隻是一個孩子，她什麼都沒有做過，為什麼要讓她死？

為什麼啊......

我的淚水決堤，再也控製不住，不斷滾落。

權氶放開了我，看著躺在座椅上的我，把我抱起來，頭按在他胸口。

他唇落在我發上，手一下下輕拍我的背。

我不想哭的，眼淚是這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東西。

但這一刻，在權氶懷裏，我抓著他的西裝，放聲大哭。

那是我唯一的親人，唯一的骨肉，我不想她離開。

如果可以，我寧願拿我的命去換，我也不要讓歲歲離開。

這個夜晚，我把我所有的眼淚傾泄，哭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做夢，還是怎麼，我聽見了一句模糊的話。

我會給你報仇。

......

我消沉了，自那晚宴會後，我整夜整夜的做噩夢。

權氶沒有辦法，讓藍姐過了來。

他有事忙，出去了。

我蜷縮在沙發上，頭沒梳，臉沒洗，穿著鬆垮的睡裙，抱著膝蓋蜷縮著。

我想我現在一定很醜，但我沒有辦法。

夢裏都是歲歲叫我救她，我卻無能為力的畫麵。

我被這樣的畫麵折磨著，不敢閉眼。

啪！

一巴掌甩在我臉上。

我怔怔抬頭，看著站在我麵前冷漠的藍姐。

這一刻，我思緒終於一點點回來。

“怎麼？這麼點挫折就受不了？”

“安寧，你不配！”

“你不配做歲歲的媽媽！”

我嘴張開，想出聲，卻因為太久沒說話，喉嚨幹澀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藍姐看著這樣的我，冷笑一聲，坐到茶幾上，長腿佼疊，從包裏抽出一支煙，點燃。

煙霧從她嘴裏吐出，模糊了她妝容精致的臉。

我說：“給我一根。”

她看我一眼，把嘴裏的煙塞我嘴裏。

我抬手，夾住煙，指尖顫抖著，吸了一口。

因為吸的太狠。

我咳嗽起來。

她呲了一聲，摸出一支煙，點燃抽。

她沒管我，自個抽自個的，我咳我的，誰都沒有說話。

好久，我咳嗽止住，一支煙也抽完。

我說：“還有嗎？”

藍姐直接把一盒煙丟我懷裏。

我抽出一支，她點火，我吸了一口，肺裏火燒火燎的，我卻愈發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