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文旭出現在光潔的鏡子裏，一臉陰沉的看著我，“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我抿了抿口紅，讓口紅看著更自然，“鼎盛集團的一把手，權氶。”

程文旭眼睛瞪大，下一刻，他衝上來，抓住我的肩，憤怒的說：“我知道歲歲的死給你帶來很大的痛苦，但歲歲也是我的孩子，我......”

啪！

響亮的一巴掌落在程文旭臉上，我眼睛猩紅著，臉扭曲著，厲視他，“程文旭，你——不——配！”

他這樣狼心狗肺的爸爸，不是我歲歲的爸爸。

我把口紅放包裏，轉身離開。

“安寧！”

我握住門把手，停在那。

“我知道你恨，但那是意外，誰都不想，你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用！”

“權氶是個人物，但你是誰？”

“你一個離了婚的女人，還生過孩子的女人，你以為他會真心對你？”

“他就是玩你而已。”

“把你玩夠了，扔了就是。”

“你根本......”

我打開門離開了。

程文旭說的那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那又怎麼樣？

即便權氶玩我，隻要他能把周正國扳倒，我也不在乎。

如果他做不到，別人能做到，我就去找別人。

我總有扳倒周正國那一天。

這是我安寧活著的唯一希望！

回到包廂，裏麵氣氛僵得很。

似乎，在我和程文旭發生不愉快的時候，這裏也發生了不愉快。

我視線極快的在周正國臉上掃過，然後坐到權氶旁邊。

他握住我的手，身體慵懶的靠著椅背，嘴裏叼著支煙，眯眼抽著。

這模樣，和他剛剛進來時的淡笑完全不一樣。

我安靜坐著，看著臉陰翳的周正國，在我進來時，他看了我一眼。

現在，他看著一直不語的權氶，說：“權總，我說的這個提議，對你來說非常好，你要這樣，那就沒有誠意了。”

權氶笑了，他拿下煙，尾指彈了下煙灰，手擱在餐桌上，愈發慵懶了。

“周總請我來，這誠意足，我權某大老遠來，麵子也給的足。”

“但顯然，周總並不想好好談。”

“既如此，那就沒什麼可談的了。”

權氶帶著我起身，便要離開。

周正國突然站起來，“權氶！”

權氶攬著我停下。

他單手插兜，懶懶的，沒有轉身。

“我知道，因為那件事，你一直和我作對，但我拿出這麼足的誠意，你再得寸進尺，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權氶嘴角勾了起來，這一刻，我感覺到他全身的肌理都緊繃了。

我眼前浮起今早在床上時，他看著我的眼神。

那樣的凶狠。

我想，此時他的眼睛也是這樣。

“周總，我拭目以待。”

權氶攬著我離開了。

程文旭此時才回了來，看見我們，愣住。

而這次，權氶沒理他，攬著我直接離開。

程文旭下意識出聲，“權......”

“程總下次再把眼睛亂放，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這是權氶對程文旭說的最後一句話。

這一晚不歡而散後，我以為權氶就會回明市，但並沒有。

他帶著我在臨海市遊山玩水，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

而我做好我現在身份該做好的一切，什麼都沒有過問。

我相信他。

權氶。

他真的有能力扳倒周正國。

這麼一晃半個月，這一晚，權氶帶著我去參加了一個宴會。

我以為是什麼慈善晚會，或者什麼公司舉辦的活動晚會，不曾想，是一個老人的生日宴。

衣服依舊是權氶讓人準備的，一身淡雅的蘭花旗袍，我穿上他很滿意，原本我們六點就要到宴會的，因為他的滿意，我們生生拖了一個多小時才到晚宴。

也幸虧旗袍領子高，遮住了該遮住的東西。

我披著鵝黃真絲披帛，踩著細高跟，端莊典雅的挽著權氶的手，跟著他走進這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晚宴。

四周都是名流，可見這老人的地位。

和權氶遊山玩水的這半個月，我沒閑著，了解了很多商界名流人士，藍姐還特意搜尋很多資料來讓我記下。

所以現在看見這些人，我一點都不意外。

權氶提著一個禮盒，帶著我來到一個滿頭銀發，卻精神矍鑠的老爺子麵前。

老爺子正被兒孫環繞，看見他，喜悅之色溢於言表，“權小子，你來了！”

難得見老爺子這麼高興，大家都看了過來。

似乎都不認識他，臉上都露出疑惑。

而權氶上前，在老爺子麵前蹲下來，“宋爺爺，生日快樂。”

他把手上提著的盒子雙手呈上，老爺子頓時笑的合不攏嘴。

“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

“快，讓宋爺爺瞧瞧，這麼久沒見，是不是瘦了。”

老爺子摸著他的臉，慈愛的仔細看他。

權氶似個孩子，就蹲在老爺子麵前，讓老爺子看。

老爺子看了會，點頭，“嗯，不錯，越來越結實了！”

“好，好！”

老爺子拍了拍他的手臂，讓他站起來。

而權氶起身後，帶著我過去，“宋爺爺，我女朋友。”

我還在剛剛權氶的那一聲宋爺爺裏反應不過來，便聽見他這樣一句話。

我抬頭看他。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女朋友？”

“哎喲，我瞧瞧！”

老爺子對我伸手，權氶把我的手放老爺子手裏，那幹燥不似年輕人的粗糙肌膚讓我回神。

我看向這慈善的老人家，出聲，“宋爺爺，您好，我叫安寧。”

“安寧？”

“哪個寧？”

“寧靜的寧。”

老爺子頓時點頭，“這名字好，好！”

老爺子上下看我，再看權氶，“不錯，配得過，配得過。”

老爺子不住點頭，到此時，身旁的兒孫都開始問了，這是誰。

老爺子立刻介紹。

很快，這裏一片歡聲笑語。

我在這樣的熱鬧中，被這些笑聲包裹，腦子有些混亂。

“宋老爺子。”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我頓住，然後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