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頭白漪自然不知道這邊的人幾句話之間就決定了白家的結局,她才一腳踹開病房門,大搖大擺地在好友床頭坐下,隨口問:“今天怎麼樣?離進棺材還有多遠?”
“就這麼盼著我死?”路詔氣笑了,隨手抄起一個蘋果就往她身上砸去,“托你的福,還能活個幾十年。”
“那可不一定,你再這麼不要命下去,說不定過幾日我就能黑發人送黑發人了。”白漪毫不在意,把蘋果擦了擦,就啃下去,一邊譏諷地朝他挑眉。
路詔是“天網”計劃裏與她對接的刑偵大隊隊長,收網時被魚死網破的歹徒打了數槍,萬幸撿回一條命,在醫院裏躺了兩個月。
“我早死對你有什麼好處?”路詔笑罵了一句,才轉入正題,“上次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算了。”白漪聳聳肩,吊兒郎當的,“你看我也不像是朝九晚五的料。”
“放心,技術工,拿得出東西就行。”路詔嬉皮笑臉地勸,話裏傳達出的東西信息量卻極大,“上麵可給你開了綠燈,隻要你點個頭,什麼職位不能挑?”
“不行啊,家有百億財產繼承。”她無辜地歪頭,笑得欠揍,“放心,咱可是根正苗紅。”
有什麼東西,當然還是跟官方合作來的合適。
路詔聽出了她的話外之音,也沒再強求,又把話頭轉向了別處。
二人打趣了一會兒,護士敲門換藥,白漪也就順勢起身告辭。
才出病房,就聽隔壁房門也一響,白遠國從裏麵走出來,一見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你還有臉來?”
“誒,打住!”白漪微微眯眼,語氣輕快,帶著幾分譏諷,“別自作多情,我也沒想到還能碰上你們。”
她說著,撇撇嘴,故意歎氣,“看來回去得用柚子葉洗澡了。”
“你!”白遠國被她這副模樣氣得臉色發青,“你這個孽障!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你弟弟!”
“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白漪冷笑。
白遠國雖然起了疑心,到底還是不願相信自己被帶了綠帽子,憋著火,厲聲:“你嘴巴放幹淨點,看看自己的樣子,哪一點像是個姑娘家。”
“那真是對不住了。”白漪兩手一擺,扯扯嘴角,笑得愈發涼,“誰叫我沒爹教呢,你多擔待。”
“混賬!”白遠國險些被她氣撅過去,怒罵,“你媽生了個好女兒啊,真是死了也不——”
他似乎察覺到了失言,立即住了口,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皺著眉沉默。
白漪卻是臉色猛地一變,死死地盯著白遠國的眼睛,一字一頓:“你說什麼?”
她本以為母親的死是喬雅心下的手,現在看來,她這位父親,也不是全然無辜。
白遠國緊緊閉上嘴,怎麼也不肯再說了。
白漪卻不可能善罷甘休,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著白遠國的眼睛,頗有幾分咄咄逼人的氣勢:“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一句氣話,你也要斤斤計較?”白遠國臉色有些難看,敷衍似的開口。
白漪還想問,卻被一陣病房門開啟的聲音打斷。
“還能有什麼意思?”喬雅心倚著門框,姣好的麵容蒼白,眼神裏充斥著陰暗,“托你母親的福,好一個不孝不悌的白家大小姐。”
“養出這麼個禍害,怪不得天道輪回,報應不......啊!”
白漪狠狠一個巴掌下去,自己的手都有些發麻,此時收回手掌,目光冰冷,語帶警告:“你不配提起我母親。”
“我要告你!白漪!你故意傷害,等著坐牢吧!”喬雅心沒想到當著白遠國的麵,她也敢動手,幾乎氣瘋了,呆了一秒,就尖叫起來。
白漪被她的聲音刺得耳膜生疼,揉了揉手腕,憐惜地蹙眉:“好可憐。”
“什麼?”
她不按常理出牌,反讓喬雅心愣住了。
“我說,你別叫了。”白漪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微微歪頭,嘴角扯出一抹惡劣的微笑,“這一巴掌下去,落到你那城牆厚的臉皮上,連道白痕都留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