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計劃

若是祖宗泉下有知，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交代。

我堂堂塗山氏妖狐竟然會被人類欺騙！

瞧著我麵色不善，小兮貼心地為我關好了大門，房間裏一下子暗了下來，空氣中流動著八角和茴香的氣味。

桑落的笑容戛然而止。

她說：

“娘娘，其實我沒別的意思。”

她對著我露在外麵的爪子咽了咽口水：

“我就是想和您透個底，其實我一點也不想入宮做皇上的嬪妃，都是我姨母逼的，如果有機會，我還想請娘娘您幫我離開這裏。”

“我要怎麼幫你？”

“這個不難！我都計劃好了。”

桑落輕快地解開身上的披風，順手將夾棉的襖子也一並脫下，放在桌上，一邊嘟囔著“熱死我了”，一邊鬆了一口氣。

“從我進宮那日起，我就一直在裝病了！昨日皇上來慈寧宮，我推脫身子不適，不一會兒就將他給趕走了。”

“我會假裝病得越來越重，隻需幾月——不，隻需一個月，就會病的起不來身，到時候假死出宮，順理成章！”

我瞧著她眉飛色舞的神情，沒忍住提醒了一句：

“嬪妃死後須停靈三日，入葬皇陵，你確定你能熬過這幾日？”

“以我凡人之身，當然熬不過去，可娘娘您是狐妖啊！隻要您肯稍微幫我那麼一點，我相信一定會成功的！”

她眸子裏細碎的光芒一閃而過，倏忽又黯淡了下來：

“隻不過，太後姨母自小就疼我，這回我怕是要讓她傷心了。”

“娘娘，我還有一件事要求您。”

“我出宮後，您能不能幫我照顧一下太後？”

我安靜地凝視著她的眼睛，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

人類的感情真複雜，瞻前顧後，步步算計。

“你為什麼這麼篤定我會幫你？是因為你有了我的把柄，如果我不答應你，你就會將我是隻狐妖的事情公開出去？”

“當然不是。”

桑落搖搖頭：

“方才我揭穿娘娘的真實身份，娘娘可曾對我動過殺心？”

我頓了頓，老老實實地回答：

“沒有，沈雲恒不讓我殺你。”

桑落“啪”得一拍手，把我嚇得一激靈。

“這就對了！”

“這說明呀，娘娘您心裏有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