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們為何......”春穗欲言又止,話說了半截又給咽了回去。
為何有門不走,非要爬窗?
葉清辭微微晃了晃頭,一臉的神棍氣質,神神秘秘開口:“天機不可泄露。”
春穗雖然不理解,但還是聽話的閉上了嘴,小心翼翼的爬下來。
她從小在將軍府長大,規矩嚴明,什麼時候這麼放肆過?
跟著葉清辭左拐右拐,最後停在了一家店前,春穗抬頭看了一眼牌匾。
尚函軒。
這不是藥鋪?小姐費這麼大功夫,就是為了避著人來這?
若是來買藥,大大方方來不就行了?何必如此躲躲藏藏,大費周章?
春穗眼神猶疑,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可怕的猜測,臉色唰的一下慘白。
需要這麼偷偷摸摸來買的,定是不可見人之物,可什麼藥是不能示人的?
葉清辭剛上了台階,忽然察覺身後的春穗沒跟上來,她怔愣了一秒,一轉頭就發現春穗站在原地,一臉的天塌地陷。
“春穗?”
葉清辭又驚又疑,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如今臉色白的跟紙一樣?
她這一聲總算是將春穗驚醒,她那雙江南女含情的眸子霎時間染上了難過哀切。
葉清辭懵了一瞬,再反應過來,春穗已經緊緊的抓住了她的袖子,身子甚至微微的發著抖。
春穗最是守禮,什麼時候這般失態過?
葉清辭沒動作,任由她抓著自己的袖子,等她情緒穩定,耐心極好。
好半天,春穗才緩過來,低垂著眉眼,朱唇灰白:“小姐......您跟春穗說一句實話,咱們來藥鋪是買什麼藥?可有人......有人欺負了您?”
她最後一句話像是用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來,心裏湧上巨大的難過來。
都怪她,當初小姐被江姨娘唆使要趕她和秋瑩走,她不該心灰意冷,哪怕是磕頭磕死在小姐麵前,也該留下來不走,否則有她在,小姐又怎會......
葉清辭莫名其妙,盯著春穗看了好一會兒,總算是明白她誤會了什麼,當下噎住了,哭笑不得。
“你這小腦袋瓜想什麼呢?沒人欺負我,這次來就是買點府裏用得上的普通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這丫頭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葉清辭又是好笑又是感動:“之所以偷偷來,是因為父親放我出府,是為了讓我偶遇恒親王,我陽奉陰違,自然不能張揚。”
春穗抬頭愣愣的看了一眼葉清辭,確定小姐不是強顏歡笑,自己鬧了個大笑話,當下臉紅成了猴子屁股,慌忙請罪。
葉清辭憋著笑進了鋪子,掌櫃的正靠著櫃台昏昏欲睡,見到有客人來,連忙打起精神:“小姐要買什麼?小店應有盡有,隻有您沒見過的,沒有小店沒有的。”
她也不多寒暄,從懷裏掏出來一張清單遞了過去:“上麵這些,我都要了。”
掌櫃的拿了單子仔細查看,半刻鐘後,他才放下手裏的宣紙,看了一眼葉清辭:“這針灸用的銀針,老朽倒是可以勻出來一套,但是這從寒,白芷,水桃三味藥材,老朽這裏可沒有,小姐還是去別處買吧。”
春穗沉了臉:“掌櫃的方才不是說,隻有我們沒見過的,沒有您沒有的?”
掌櫃的臉色也不好,但還是和氣模樣:“這幾味藥材,別的藥鋪都有,二位還是別為難老朽了。”
別的藥鋪都有,卻唯獨他這裏沒有?春穗不是好糊弄的,一聽就知道他在說假話,尚函軒這麼大的藥鋪,哪裏會是別的地方有他這沒有的?
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葉清辭拉住了。
“罷了,不賣就不賣,那麻煩掌櫃的將能賣的找出來給我。”葉清辭眼神藏了些深意。
不愧是最大的藥鋪子,這掌櫃的有點本事,那三位藥都是補藥,最基礎的,分開來對人體有益無害,可若是以不同劑量調配,隻要足夠精細,手法精準,便是劇毒之物,既可救人也可害人。
一般人瞧不出來這其中名堂,這掌櫃的看一眼就能看出裏麵的彎彎繞繞,可見不是吃幹飯的。
那掌櫃的看她不糾纏,心裏也生了幾分好感,不多話,轉身麻利的將其他藥材和一套針包拿了出來。
“您點點。”
葉清辭沒去看那些藥材,而是拿了一旁的針包,將它拆開,攤平。
她抽出一根銀針,手微顫,上輩子她身上銀針不離身,可惜的是,那套跟了她十幾年的老夥計並沒有一起過來,手裏這套到底拿著有些陌生。
“這套不全,掌櫃的,可有更全一些的。”葉清辭摸了一會,隨後才將針包合了起來。
掌櫃的這回看向葉清辭的眼神變了:“沒想到姑娘還是行家,是老朽有眼不識泰山,這就給您換一套。”
原本以為這姑娘年紀輕輕,是幫人跑腿的,可現在看來,是他看輕了。
重新拿到一套新的針包,葉清辭雖然遺憾不如她先前的,但也滿足,從懷裏掏出來荷包就要付錢。
“等等......”掌櫃的忽然出聲,視線盯著她的錢包,半晌抬頭,笑了笑:“小姐方才要的從寒,白芷,水桃三味藥材,如今還要嗎?”
葉清辭也有些意外:“方才您不是說您這裏沒有嗎?”
那掌櫃的也不覺得尷尬,泰然自若開口:“人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方才才想起來,店裏是有的。”
這掌櫃的突然變口,葉清辭心裏奇怪,但到底沒說什麼,將他拿來的藥材收好,兩人出了鋪子。
才出藥鋪門,迎麵差點撞上人。
葉清辭倉促抬頭,正好對上謝衍視線,當下冷不丁的心尖尖一跳,腦子裏又想起來那日在樹上自己中了春藥的場景。
連忙低頭,葉清辭回避了謝衍視線,心裏叫苦連天。
該死,這還真是冤家路窄,怎麼碰上他了?
那日天太黑,他不一定能認出來自己,葉清辭抱著僥幸之心,頭一低含糊不清告罪就要跑路。
“葉小姐瞧見我就躲,是心虛?做了虧心事?”
葉清辭僵直了身子,整個人都淩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