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鑿在肉裏的悶響聲一下又一下,兩個身形相仿的人,從雪地這邊滾打到那頭。
唐酥見機擰著劉世宇的手腕,用力往下掰。
她生的胖,行動不方便,但是力氣大,單打獨鬥可不怕劉世宇。
“啊!!我的手!~”
劉世宇聽到了骨頭裂開的聲音,像掰斷大蘿卜一樣。
這個娘們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快放手,趕緊放手!”
“姑奶奶你行行好,鬆開我吧。”等你把我鬆開,我就弄死你,死娘們!
唐酥早就知道他沒種,疼吧…疼就對了,你和陳雪蓮加注在我身上的疼比這疼千倍萬倍。
這才哪兒到哪兒。
唐酥抬起膝蓋用力一頂,對著劉世宇跨|下發力。
梆硬的膝蓋加上巨大的力氣…
“啊!……”
劉世宇翻個白眼疼昏了過去。
唐酥鬆開手,心裏說不出的爽快。
“看你廢了陳雪蓮還喜歡你不?”真好奇呢。
黑燈下火的,隻怪他走路不看路,撞壞了命|根子啊。
唐酥嫌棄的拍拍手,去看旁邊打架的兩人,後來的少年身上野性十足,早把陳黃銀壓在身下單向輸出。
陳黃銀躺在雪地上滿臉是血,他看著天上的星星,眼角猩紅。
如果是因為二姐打架,他絕對不會輸。
“小四,算了。”
唐酥看著陳黃銀心裏憋悶難受,這孩子太傻了,每次碰到關於她的事都會失去理智。
可惜…她現在是唐酥,不可能在當他姐姐。
打人的少年聽到唐酥的話補了兩拳乖乖停手,他站起來收起棱角,像個小學雞一樣乖乖站在原地,仰著頭,等唐酥誇獎。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唐家的小四唐學義,他今天學校放寒假。
記憶裏有很多姐弟倆相處的畫麵,唐酥回憶了一下,非常溫馨,唐家的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對原身都很好。
哪怕是最小的弟弟唐學義,也會照顧她。
唐學義十四,念初三,個子拔的老高。
唐酥看到他就稀罕上了:“我弟弟就是厲害。”並且由衷誇獎了一句。
說完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陳黃銀,原先在陳家,陳黃銀經常幫她,那時候她也會說,我弟就是厲害。
他會不會多想?
陳黃銀聽到的確恍惚了一下,更想陳緋了。
唐學義揉了揉拳頭,擦掉嘴角的血跡,高興的熊抱住唐酥:“姐我好想你啊,我偷偷給你帶了好吃的,等下回家給你吃。”
“這倆人你認識啊?為啥半路攔你欺負你?”
唐學義獻殷勤時還不忘訓話,他摟著唐酥語氣不善的問:“你們攔著我二姐,是不是想劫色劫財?”
“我告訴你們別癡心妄想了!”
唐酥毫無防備的被口水嗆了一下。
拉了拉唐學義的袖子試圖讓他閉嘴,得了吧老弟,二百多斤的女人,誰會劫色,他們是來劫她血啊!
唐學義沒懂她的拉扯, 繼續警告:“我姐她根本沒錢,她的錢都拿去買好吃的了,劫色也沒用,我爹娘給她找了個特別帥的……嗚嗚……”
姐你攔著我幹什麼?
唐酥扯過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怕壓不住他,用最快的語氣解釋:“他是陳黃銀,他們來找我是為了讓我給陳雪蓮獻血,不是劫財劫色。”
小屁孩兒才多大,想的不少。
唐酥不知道這句話堪比捅了馬蜂窩。
唐學義一把扯開他的手,瘋了一樣把陳黃銀和劉世宇又揍了一頓。
誰給他們的勇氣來抽他姐姐的血。
唐酥等他揍累了,連拖帶拽把人帶走,臨走時不放心的看了兩眼陳黃銀,死心吧,以後別再為了我幫陳家人作惡了。
…
才剛唐學義放學,屁股沒沾到炕上就被林荷使喚出來找唐酥,這孩子出去賣了大半天東西,要不是香秀剛才來了一趟,她早就出去了。
香秀說她去霍家了。
眼瞅著天黑了,林荷右眼皮老跳,不放心唐酥自己往回走,催著唐四去接人。
唐家姐弟攙扶著回到家,電棒的光離老遠照過來,林荷一路小跑出去。
“臉怎麼回事?”
林荷看到唐雲意臉上的傷驚呼一聲。
小蛋子臉擦破點皮沒事,小閨女可不中,關心的拉著唐酥上下查看。
“你沒事吧,是不是半路有人欺負你?”
唐酥說沒事兒,還是被林荷拖進屋子,對著蠟燭翻來覆去滾雞蛋一樣檢查了一圈。
看她隻是手紅了點,林荷才敢大喘氣一下。
她鬆了口氣,連上去拿紅花油給唐酥擦手。
唐酥感受著母親溫柔的嗬護,無奈的看向唐雲義,好慘的弟弟,嘴角腫的像香腸,手指頭都破了,娘也沒幫他上藥。
唐雲義早就習慣了,一臉哀怨的看著,沒有打斷她們母慈女孝的場麵。
唐酥覺得他好慘,可自己還是好開心。
這樣溫馨寵溺的場景,她原先做夢都不敢夢到。
“你們回來路上碰到啥了?咋弄的鼻青臉腫的?”林荷擔心的問。
看她明天不出去說道說道,評評理的。
唐學義撇了下嘴:“陳黃銀和一個男的攔著我姐,逼她獻血,不獻血就欺負她,剛才是來警告的。”
林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盛怒不已:“好一個陳家,賴吃賴喝不夠,非得把丸子這點血吸幹了不成?蹬鼻子上臉誰給他們的膽子。”
“等你們爹回來,咱們把這事徹底斷了。”
老唐好歹也是一個村的村長,哪能隨隨便便讓這些阿貓阿狗騎脖子上拉屎。
唐學義攥緊拳頭附和:“爹最疼姐了,等他回來肯定要把陳家弄得天翻地覆,最好和碴子屯的屯長說說,來年不準他們買化肥,不準他們包地種地。”
狗東西,沒長眼睛誰都敢欺負。
說到興頭,唐學義嘿嘿一笑靠近林荷:“娘…你說我救了姐,是不是該獎勵我幾塊錢,七塊錢吧,七塊錢好。”
七塊錢能抵消買燒雞的錢了。
他就可以一毛不拔也能請姐吃喝,完美啊。
林荷一巴掌呼他臉上:“幫你姐那是應該的,咋的,以後我給你零花錢還得看你幫不幫家裏人幹活?”
“幫就有,不幫就沒有。”
錢沒有,挨個大嘴巴子唐學義委屈的直撇嘴。
林荷給唐酥擦完傷口,唐雲義大公雞打鳴似的打起精神:“娘,還有我的手…”
林荷把紅花油扔給他:“自己擦。”
她去看看飯煮好沒。
“偏心眼。”
唐雲義趴在炕桌上給自己一點點擦藥。
他頭發剃的板寸,利索幹淨,臉很白很幹淨,睫毛也長,秀氣的像個小姑娘。
這樣好看的小夥子,誰都不敢聯想他打仗那麼豪氣。
唐酥笑歸笑,拿過紅花油幫他擦臉擦手。
唐雲義幹脆臉趴桌上。
“姐,你還沒猜呢,你猜我給你買啥了?”
唐酥弄點紅花油,揉搓他青腫的手背:“烤雞?”
十三中學食堂掌勺大叔在門口開了一個烤雞攤,一隻烤雞七塊錢,烤的焦黃油亮,撕開裏麵肉粉|嫩|柔|軟,不柴不腥,散發著雞肉專有的香味兒。
唐雲義在食堂吃飯,一個月有五塊零花錢,從上月開始攢錢,攢了兩個月買了一隻燒雞。
他擺擺手:“切!~沒意思,你都猜到了。”
林荷將煮好的飯菜端上來,攆他們姐弟倆起來,豬肉燉粉條,摻的酸菜,酸菜湯泡飯,都不用吃菜了。
酸甜爽口的。
唐酥喝了一口熱乎乎的湯,身子都暖和了。
“才剛香秀來了,家裏來客人了,等不及你回來,我替你把蒜茄子給她了。”林荷夾一塊五花肉給唐酥。
這孩子最近吃的少,原先一頓六七碗飯,現在就吃一碗。
以前不敢給她吃,現在生怕她吃不飽。
唐酥點點頭,講了下香秀訂吃的事。
林荷豎起大拇指:“你做得對,倆人都沒得罪。”
唐雲義扒拉幹淨碗底的飯,又盛了滿滿一碗,驚奇地問:“我兩個月沒在家,我姐竟然給霍老師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