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屋內寂靜了片刻。

　　唐酥笑著說：“沒事兒的奶奶，這個不值錢。”

　　誒……果然，霍奶奶一點都不喜歡她。

　　她不肯收東西，就是不想和她有過多的牽扯。

　　“我家裏要開飯了，我先回去了。”唐酥匆忙起身離開。

　　小豆花想叫她回來，被霍老太攔在屋內：“不準去，你要是去，就別做我家的孩子。”

　　小豆花被凶的不敢動。

　　唐酥出門沒停著，沒在院內看到霍西辭，她踹開腳蹬子推著自行車離開。

　　說話的功夫，外麵已經黑黢黢的了，路積雪難行，被風嗷嗷的吹著，從西頭吹到東頭，刮透了手套和衣服，吹得她瑟瑟發抖。

　　唐酥有些麻木的向前走。

　　剛起死回生時，她一樣看到霍大哥，世界都亮了，他救過自己太多次，說不心動是假的。

　　原先她是陳緋，沒有自由沒有選擇，她的一生都為別人做嫁衣。

　　其實劉世宇對她也就那樣，稍微比別人好點，知道她在陳家的情況還肯娶她。

　　那時候她隻想逃離陳家，所以和他搞對象了。

　　嗯……

　　但是她沒想到，劉世宇那個癟犢子心裏裝著陳雪蓮，故意說喜歡她，慫恿她做一個好妹妹。

　　小姑娘情竇初開，碰到個男人，免不得頭昏腦熱。

　　起初那陣她也想在劉世宇麵前留個好印象，故意對陳雪蓮好了一陣兒。

　　但是後麵也慢慢看清了，不過也晚了。

　　她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隻能繼續裝瘋賣傻，苟延殘喘的從人嘴裏討生活。

　　那時候，怎敢肖想霍大哥。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可以，除非霍大哥和她說，不管你怎麼改，怎麼變，我都不可能喜歡你。

　　在那之前，她會卯盡全力減肥賺錢，努力學習，讓自己變成書裏的優雅小姐。

　　霍家祖上光榮，她要做能配的上霍大哥的女人。

　　“唐酥。”

　　漆黑的勝利村，院內有幾豆燭火，外麵冷的滲人，黑的像是泥潭，投身入去，便再也爬不上來。

　　突兀的聲音讓唐酥靈魂一震！

　　擦，她竟然又聽到了劉世宇的聲音。

　　身後窸窸窣窣響起走路聲音，伴隨著男人們的交談。

　　“看，還真是她。”劉世宇壞笑著。

　　“嗯。”

　　唐酥握緊了車把手，陳雪蓮和唐婉柔都打了，她還能怕這孫子不成！

　　隻是…阿銀怎麼會和劉世宇一起過來。

　　那個嗯很簡短，但是她不會聽錯的。

　　唐酥警惕的回頭，兩個男人走了過來，劉世宇很瘦，個子一米七多點，頭發留的收音機裏說的馬仔風，半長不短，胡亂的搭在腦袋上。

　　穿著花襯衫，牛仔喇叭褲，外麵套了一件買來的黑色棉襖。

　　唐酥回頭的瞬間被他物理傷害到了，好辣眼睛，他原先不是自允知識分子，穿中山裝的嗎。

　 咋的，她死了把他刺激瘋了？

　　穿的半年不女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變態了。

　　陳黃銀比他高些，差不多一米八，他穿的也是買來的衣服，黑衣服黑褲子，高高瘦瘦皮膚很白，臉掩在夜色裏，整個人沉默多了。

　　劉世宇撩了下劉海兒：“唐酥是吧，你膽子挺大啊，敢動我女人。”

　　嘖，這娘們真是又醜又胖，他最近又帥氣了不少，該不會把她迷得魂兒都丟了吧，要是賴上他就不好了。

　　“別他娘的看我，老子可不是你能肖想的男人，再看，我把你眼睛打爆！”

　　唐酥被氣笑了。

　　陳黃銀聽了都忍不住多看他兩眼，沒喝酒啊，說的什麼沒腦子的話。

　　穿的像個老太太成精了一樣，屯裏人都說他瘋了，感情他還覺得自己挺美。

　　唐酥懶得浪費時間：“找我有啥事？”

　　還相中他，就他那瘦的和麻杆一樣的胳膊腿，陳雪蓮背地裏都嫌棄，說他上炕一分鐘就不行了，沒力氣就會幹嗷嗷。

　　村裏的狗都比他行。

　　誰給他的勇氣，讓他覺得自己挺帥。

　　陳黃銀看著胖胖的唐酥，不知道為什麼聽她說話的語氣有點熟悉。

　　“來找你，商量點事。”

　　他嗓子有些啞，變聲了，聲音退去稚嫩，更像一個男人了。

　　唐酥心裏感慨萬分，她才死沒多久，阿銀肯定沒走出來，這孩子越發消沉了。

　　她比陳黃銀大五歲，小時候她受欺負，剛會走的他就知道護在前麵。

　　有他在家，自己就沒受過欺負。

　　後麵他去縣城裏讀書，走之前告訴她：“姐姐你忍忍，等我念大學，我就帶你去其他城市，我們走的遠遠的。”

　　要不然，打死他也不會離開。

　　可惜，其物如故，其人不存。

　　唐酥強忍著，嗓音卻仍透著幾分哽咽：“什麼事？”

　　劉世宇和陳黃銀以為她害怕了，熟不知，站在他們麵前的，就是昔日最熟悉的人。

　　陳黃銀垂下眼眸，攥緊了掌心，他不想世界上出現第二個二姐，但他不想失去二姐，對不起了唐酥，為了二姐，隻能對不起你了。

　　他掀開眼皮，身上透著狠勁：“日後把你的血分給我姐姐點，要不然，以後別獨自一人走夜路，當心路上被人剝了皮，失了清白。”

　　陳黃銀在學校混了些，啥狠話都會說，隻不過這些話永遠都不會對一個人說而已。

　　唐酥第一次看他這幅麵孔，暗自吃驚：“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幫你姐來找我麻煩？”

　　因為她的原因，阿銀和家裏素來不和，尤其是對陳雪蓮，可以說恨到骨子裏。

　　怎麼可能幫她來要血。

　　難不成是陳家說了什麼蒙騙他的話，譬如，拿已經死了的她騙阿銀還活著？隻有幫陳雪蓮拿到血，日後告訴他地址，讓他們團聚。

　　唐酥覺得自己所猜不錯，陳家人的齷齪，她太清楚了。

　　“和你沒關係的事少打聽。”

　　劉世宇怕陳黃銀這個小崽子亂說，嗬斥唐酥。

　　唐酥冷哼：“我記得你們家有個可以幫陳雪蓮的人，你們把人弄跑了，就來找我…嘖，好事兒怎麼全讓你們想到了。”

　　有多少人，都會被陳家吸幹血的。

　　陳黃銀眼神黯淡下去：“少廢話，答不答應？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劉世宇不想和這娘們廢話，步步緊逼。

　　唐酥捏緊了自行車把，她太胖了，不能騎自行車跑，他們又是兩個男人……

　　劉世宇舉起拳頭揮來，唐酥扔下自行車閉著眼睛伸手擋住。

　　預想的疼痛沒有襲來。

　　“快快放手，死肥豬你給我鬆開手，陳黃銀你愣著幹什麼？不想知道你二姐的下落了？還不快幫忙！”

　　劉世宇死豬一樣哀嚎。

　　唐酥死死捏著他的手腕，聽到他的話分神了片刻，陳家人竟然真的騙阿銀她還活著！

　　陳黃銀咬牙，抬腳踹過來。

　　唐酥攔著劉世宇，沒有閑手去擋，她現在放手，這兩個人都會打過來。

　　眼瞅著腳朝著她的肚子踹過來，唐酥還是奮力往旁邊躲去，劉世宇好歹是個男人，看到她的意圖，拉扯著不讓她動。

　　雪吹進衣服裏，唐酥打了個冷顫。

　　“草，你們敢打我姐！都給老子滾！”

　　身後響起一身暴怒，一個身高修長有力的少年撲過來，和陳黃銀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