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醫生護士蜂擁而入，把陳雪蓮推進了搶救室。

　　唐婉柔在門口雙手合十祈禱：“老天爺，千萬不要讓我女兒出事，她出生的時候身體就不好，你們別再折騰她了。”

　　兒子不爭氣，她隻能指望閨女，雪蓮生的如花似月，會繡花唱歌，屁股也大，往後肯定能攀上高枝兒生兒子。

　　可惜打娘胎出來就帶著病。

　　她念叨著閨女，心裏油煎一樣，想到站在旁邊吊兒郎當的兒子，氣的一巴掌呼上去：“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氣她做什麼？”

　　陳黃銀靠牆站著，瞧著那巴掌扇過來人也不躲，巴掌力道足，扇過去臉也跟著側過去。

　　他舔了舔嘴唇，清秀的臉擰住，不鹹不淡的開口。

　　“氣她搶了我二姐的男人，還把我二姐的血都吸幹了。”想到那個瘦弱溫柔的女人，他眼低翻滾著浪潮。

　　唐婉柔被他那眼神嚇到了，眼睛轉了轉，冷笑幾聲壓著嗓子道：“陳緋其實沒死…她被我賣了。”

　　人死了，念叨她的人就沒了盼頭，這小子像她，但心不在家裏，日後保不準要出事，不如騙他多幫家裏幹活。

　　陳黃銀愣了下，緩緩轉過頭，不敢置信的問：“你說啥？”

　　“你二姐其實沒死，你想知道她的被賣到哪裏，就聽話，幫你大姐弄到唐酥的血。”

　　唐婉柔剛拉了個小護士問了，知道血液融合是不會讓雪蓮一下子變胖的。

　　那小賤種敢騙她，害她沒臉，日後抽光她的血報仇。

　　聽到那人沒死，陳黃銀揪著頭發又哭又笑：“行，我幫大姐弄到血，一定要把地址給我。”

　　他要把人接回來帶走，去哪兒都行。

　　…

　　舊歲除新，眼瞅著馬上臘八了。

　　唐酥做了不少糖葫蘆外，還醃了不少臘八蒜。

　　糖葫蘆刨了籽兒，串成一串，裹著脆如蟬意的糖，外麵裹了一層她自己炒的芝麻，芝麻顏色白中帶著點點焦黃，吃上一個球，香的把掉地上的糖渣子都得撿起來。

　　再說那臘八蒜，醃製的翠綠如玉，不管是顏色還是味道，比外麵飯店賣的都強百倍。

　　林荷開了眼界了。

　　早上起來炕被燒的熱乎，桌子上擺著粥和臘八蒜，她吃完飯往那一趟，不過幾天，腰間都肥了。

　　她閨女反而瘦了幾斤。

　　“不行不行，明天可不能這麼吃了。”林荷嘟囔了一句，沒一會兒吃了一串糖葫蘆。

　　唐酥笑笑不說話，她把家裏閑置許久的自行車翻出來擦幹淨，後麵放著保溫箱，裏麵放臘八蒜，泡沫外麵插著慢慢的糖葫蘆。

　　弄完她和林荷打聲招呼，推車出去了。

　　林荷想和她一起去，被唐酥強行留家裏。

　　唐酥計劃好了，嗯......先在村子裏賣，冰糖葫蘆五毛一根，臘八蒜八毛一盒。

　　不是很便宜，但她有信心賣的出去。

　　做生意就是要用做精在抓住人家的胃，才能做大做久。

　　她的山楂個大飽滿，糖是冰糖，東西好吃，更何況裏麵還被她塞了好東西......不愁賣不出去。

　　“賣糖葫蘆兒嘞，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兒，還有臘八蒜嘞！~”

　　她嗓子甜軟，賣力吆喝出去，好聽的很。

　　這深冬臘月的，小孩兒出去容易生凍瘡，被大人圈家裏待著，聽到賣糖葫蘆的，那可不幹了，作著要出來。

　　唐酥沒走幾步，就瞧見王三嫂領著自家的小兒子狗蛋出來了。

　　狗剩穿的圓滾滾的，顛顛顛跑來：“娘我要吃冰糖葫蘆！~”

　　好大好圓，像家裏掛著的紅燈籠。

　　狗剩拉著王三嫂的衣袖嚷嚷：“娘我要吃！~”

　　王三嫂離遠了沒認出賣糖葫蘆的是誰，湊近瞧清了，沒想到是前院村長家的胖丫頭。

　　“誒？？死冷寒天的你怎麼出來了。”

　　真稀奇啊，她可記得唐酥春秋不露麵，那麼好的天也窩在家裏吃吃喝喝，這可真是換了個人啊。

　　人都勤快了。

　　王三嫂看到架在車筐上的木板子，瞳孔微縮，五毛......一根，好家夥，獅子大張口啊。

　　她從兜裏摸出幾個毛嗑，拉近乎的塞進唐酥手裏：“這都是你做的？”

　　人看著笨重，做的東西還挺好看。

　　她這糖怎麼熬的這麼硬，焦黃薄脆的呢，看著都有食欲。

　　出門做生意輕易不要收人好處，尤其是小本生意。

　　唐酥笑著擺手：“三嫂我吃飽了，你吃吧，狗蛋要吃哪兒根？”

　　狗蛋踮起腳指最邊上的那串：“我要這個。”

　　那個球大。

　　“啪——！”

　　脆響一聲，王三嫂拍掉狗蛋的手。

　　嗬斥道：“吃什麼吃，沒看到五毛一根，平時該（街）上賣的兩毛一根吃吃就算了，五毛吃什麼吃，你當是自己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呢？”

　　狗蛋想吃，兩毛一根粘牙還酸，這個肯定好吃。

　　小家夥皮得很，掐著腰回道：“我就是少爺，我就要吃五毛一根的。”

　　四五歲的孩子就愛唱反調，王三嫂被吵嚷的煩了，抱起他打屁股，捶的狗蛋鼻涕泡都冒出來了。

　　她悄悄打量唐酥，小丫頭臉皮薄，看到她打孩子肯定要心軟便宜幾毛，隻要開了頭，日後不愁吃不到便宜。

　　可她打了好幾下，站在旁邊的胖丫頭仍舊笑眯眯得。

　　也不曉得上來勸架，這什麼人啊，虧她覺得唐酥機靈了，知道分高粱飴還想著日後幫她罵罵街，原來她還這麼沒眼力見。

　　“你幹啥呢？快把我大孫放下。”

　　王老太太出來倒臟水，起身聽到自家大孫子哭嚷的聲音，離老遠扯著破鑼嗓子開喊。

　　“打壞了你過年滾回娘家去，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王三嫂平時脾氣不小，嘴皮子利索，在家裏被老婆婆拾掇的狠。

　　王老太太跑過來，把狗蛋拽下來，用手心擦掉眼淚：“大孫不哭啊，咱們不理這夜叉。”

　　擱外人麵前被老婆婆辱罵，王三嫂掛不住麵，急切解釋：“唐酥賣的糖葫蘆五毛一根，他吵嚷著要吃，太敗家了。”

　　“呸！誰叫你沒能耐賺錢，不就五毛一根的糖葫蘆，用得著打他？”

　　王老太剜了她一眼，特別豪橫的對唐酥說：“給我大孫來無根糖葫蘆。”

　　唐酥笑眯眯繼續點頭：“一共兩塊五嬸子。”

　　王老太不耐煩回她：“先賒著，來年賣糧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