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瘋了!”珠兒咧嘴慘笑,“從我被你扮成這個鬼樣子,踏入這寧王府的那天起,我就瘋了!”
言罷,雙拳緊攥,額間青筋凸/起。
“你後悔了?”白芙冷笑,“後悔你可以走!我不留你!”
“你確定?”珠兒反問。
白芙瞪著她,目光凶狠。
珠兒直直的與她對視,眼底滿滿屈辱倔強。
兩人對視良久,白芙忽地一聲輕嚶,伸拳輕輕捶打在她胸口,嬌嗔道:“你個死人!你要幹嘛?你是嫌我今兒被那賤人欺負得不夠慘嗎?好不容易逃過這一劫,你不該好好安慰我嗎?這般咄咄逼人算什麼?”
珠兒被她的粉拳捶著,黑沉的麵色卻漸轉緩和。
“我並不想如此......”她啞聲道,“可你好像有點跑偏了!現在,你最該想的事,是如何了結劉嬤嬤的案子!而不是管他們是否和離!”
“這還不簡單?”白芙輕笑,“不是有個現成的替罪羊羔可用嘛!”
“可我還是擔心......”珠兒憂心忡忡,“蕭峻斷獄高手之名,並非虛得!若叫他查到我身上來,你以為,你會是什麼結果?”
“有我在,他便查不到你身上來!”白芙不以為然。
“你為何這般自信?”珠兒瞪著她。
“因為他信我!”白芙輕笑,“他信我,我亦信他!”
言罷,那目光又粘在了蕭峻身上。
珠兒看著癡迷的白芙,默默歎了口氣。
這邊,安玲瓏等了好半天,蕭峻也沒吭聲。
“王爺?”安玲瓏催問,“您說話啊!”
蕭峻眸光微閃:“沒事,礙著吧!”
“啊?”安玲瓏沒反應過來,追問:“王爺您說什麼?”
“本王說,不休棄,不和離!”蕭峻一字一頓回,“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王府,礙本王的眼吧!”
安玲瓏驚呆了:“為什麼?王爺不是一直想休棄妾身的嗎?”
“忽然不想了!”蕭峻俯身湊近她,一雙寒眸在她臉上逡巡,半晌,道:“安熾兒,你以為這王府是什麼地兒?戲園子嗎?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安玲瓏眉頭微皺。
聽狗王這意思,是嫌她先提了和離,讓他沒臉了?
蕭峻冷冷瞧著她。
他不敢想像,也無法接受自己將來會有那樣慘烈的結局!
以他現在的能力,他總覺得,不至於此!
或許,這個來自兩千年後的女人,能給他答案!
“來人,將王妃帶回沉香居!”他冷聲吩咐。
立時有內衛上來,圍在安玲瓏身邊。
安玲瓏的心情差到極點!
按書中所述,蕭峻其實早就想休掉原主了。
從書上的時間線來看,原主是在成親一個半月後被扔進了尼姑庵靜修。
說是靜修,其實也就是變相的休棄。
既然蕭峻早有此意,她現在提前提出,他本應十分愉快的答應下來的。
為什麼拒絕她?
這狗王,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
她實在猜不透他的心思,隻能乖乖被內衛帶走。
千江的目光落在安玲瓏的背影上,眉頭緊皺,躊躇半晌,才試探性的說道:“王爺,您有沒有感覺王妃點奇怪?明明人還是那個人,卻感覺換了個魂兒似的!”
蕭峻輕歎,可不就是換個了魂?
假山後的白芙,聽到這裏也覺不對勁。
以前的安玲瓏,愚蠢癡笨,拿來戲耍玩兒,再好不過了,既能討得王爺和王府中人的歡心,還能打發無聊時間。
可今日的安玲瓏,牙尖嘴利,聰敏刁鑽,讓她防不勝防,幾乎露了真顏!這麼大的威脅放在這兒......
不行,這賤人,留不得了!
回到芙蓉院後,白芙將一塊令牌交給珠兒。
“今日他們過來時,你想法同他們通個信,要他們順手多殺一個人......”
珠兒猛然握緊令牌,低聲回:“安熾兒?”
白芙點頭:“她十分古怪,我總覺得她方才同王爺說的那些,話中有話,好像知道點什麼似的,我怕再留著她,會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來!”
“好,早點除掉她也少點麻煩。”珠兒沉思片刻回道。
......
沉香居。
安玲瓏和允兒被推搡入院後,大門便緊緊關上。
“哢嗒”一聲,是落鎖的聲音。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明笛的聲音響起來,“看好裏麵這兩個人,絕不許她們再跑出來!”
“是!”回應他的,是數十人的高呼聲。
安玲瓏輕哧:“就我們兩個柔弱女子,還用得著你們這麼多人看?王爺,您還真是瞧得起妾身啊!”
蕭峻立在牆外,聞言隻是扯了扯唇角,一言未發。
“王妃,怎麼辦啊?”允兒苦眉皺眼,“我們不會活活被餓死在這裏吧?”
安玲瓏咬牙:“我要是死了,也一定會拉他心上人陪葬的!”
“你都被關在這裏了,還怎麼拉?”允兒哭喪著臉。
“到時候自然是有辦法的,先不說了,回房找點吃的,我餓得實在難受!”
原主在她穿過來就餓了好幾天了,承繼了她肉身的安玲瓏這會兒餓得頭暈眼花,進房間後就開始胡亂翻騰。
“王妃,你還是省些力氣吧!”允兒站在那裏,眼淚汪汪,“這屋子被白芙帶著明笛不知翻了多少遍,莫說是吃的,便連外頭槐花樹上的槐花,都被他們揪完了!前些日子餓急了,好歹還能摘點槐花充饑,現在怕是連樹葉都沒得吃了!他們可真是把我們死裏欺負啊!”
蕭峻聞言一怔,抬頭看了看沉香居中的槐樹。
那上麵果然光禿禿的,一朵花也見不到,本來想跟過來多探聽點消息,誰曾想竟發現了這事。
他擰頭看向明笛:“阿芙讓你薅的?”
“是,王爺。”明笛不加思索回,“白姑娘說既然是要懲罰,就不能讓她們作弊啊!”
蕭峻麵色微冷,“這話,是阿芙說的?”
“是......”明笛剛要點頭,見蕭峻麵色冷凝,下意識的將那句“啊”咽了回去。
“看著本王做什麼?”蕭峻眉頭微皺,“回答本王的問話!”
“屬下記錯了......是屬下說的......”明笛忙道,“屬下覺得吃槐花是作弊!”
他雖然改了口,可改得那般生硬,任誰都能看出來,他是在為白芙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