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殺人,操刀扒皮!
這一連串的動作好像行雲流水一樣,在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裏完成。
親眼望著這恐怖的一幕,我駭的全身冰涼,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太可怕了!
這哪裏還是什麼女人,簡直就是個魔鬼。
恐怖像潮水一樣,在我身體裏衝撞。我死死地抱住樹幹,指甲都快摳進樹皮裏了。
緊接著,就見那個女人將一張皮膚工工整整地疊在了身邊。既然撬開靈堂裏的地磚,用刀子迅速地刨出一個土坑來。
一個恐怖的念頭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逝:她該不會是想就地埋屍吧!
我沒想到,這種可怕的預見驚奇地準。那個女人果然在靈堂裏刨出了一個一人大小的淺坑,然後就將沒皮的屍體滾了進去,填土壓實,最後又將地磚重新砌了回去。
整個過程下來,隻有不到半個小時,而我卻覺得這可怕的一幕有半個世紀那麼長。
那女人將多餘的土均勻地撒在了牆根底下,又將靈堂打掃幹淨,最後在剛才埋屍的地磚上麵點起了一大堆的燒紙。
我恍然明白,為什麼她會把靈堂選座埋屍地。這裏隻要燒上一陣子火,地麵一片漆黑,翻過土的痕跡就會完全被覆蓋掉。
這一招實在是太陰險了。
火焰漸燃,忽明忽暗,映在那個女人的臉上,顯得鬼氣森森,不像個活人。
我看得心裏不禁一寒,像這種狠角色,我真的能騙過去嗎。
有那麼一瞬,我有一種拔腿就逃的衝動。
我正打算溜下樹,就見那女人忽然轉過身來,朝著四下巡視,目光不時在我藏身的這棵樹上停留。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壞了,該不會讓她發現了吧。
那一刻,我幾乎緊張到窒息,連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好在火焰漸漸熄滅,她這才將目光收了回去,然後伏身將紙灰掃淨。
我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之後就見那女人端起那張人皮,轉身進了房間。
房門關上,裏麵的情形已然看不清楚。但是透過燈光投射到窗戶上的影子,我隱約能夠看到,她似乎是在脫衣服。
殺人之後先脫衣服,這是什麼節奏?
我心裏一奇,陡然想起以前聽過的畫皮傳說。
民間傳聞,有一些臟東西,會殺死少女,扒掉人皮,然後自己穿上,打扮成良家,再出來禍害人。
看假歐雁子的這個樣子,很像是這麼回事。
我心裏驀地一凜,心道不會是讓我撞上這種妖精了吧。
我越想越覺得可怕,趕忙溜下了樹,拔腿就跑。
一口氣跑出去百十米,想起剛才那女人殺人扒皮的情形,我就覺得胃裏一陣翻騰,惡心欲吐。
幹嘔之後,我牛喘著,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自從父親離奇死亡的那一天,我就已經意識到,出大事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已經準備好了,老張家的天要塌下來了。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以這種詭異的方式。
那個假歐雁子到底是什麼人,或者說,她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我不敢想,也想不出來。
這時候,我想起姨姥姥說過會暗中保護我的話,於是我輕聲地呼喚著。
“姨姥姥!”
“姨姥姥,您在哪兒啊!”
那一刻,連我自己都聽得出來,聲音顫抖著都帶了哭音兒了。
可是周圍一片死寂,除了蕭瑟的風聲之外,什麼都沒有。
我不知道姨姥姥是不是騙了我,但是她始終都沒有出現。
驀然間,有一種絕望感襲上了心頭。
我渾身瑟瑟顫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
難道我真的要背井離鄉,逃離這裏嗎?那父親的遺骸怎麼辦,真的就讓父親下落不明甚至曝屍荒野嗎。
父子情深的那種責任感,在一瞬間抵擋住了恐懼。
理智告訴我,至少我應該找到父親的遺骸,安葬了之後再跑路。
況且,我現在身無分文,就算是今夜能躲得過去,明天呢,後天呢,身無長物,連身份證都沒有,遲早得餓死在外麵。
想到這裏,我終於意識到,我其實已經無路可走了,硬著頭皮回去是唯一的辦法。
不就是一死嗎,大不了跟真的歐雁子一個下場。
自我催眠了一番之後,我咬牙往回走去。
短短一百米的距離,來時我跑了不到半分鐘,可是回去時卻走了足有二十幾分鐘。
剛才那種豁出去的感覺,在推門的一瞬間,就徹底土崩瓦解了,我甚至有一種幹脆一跑了之的衝動。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裏屋的門吱嘎一聲打開,假歐雁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昏黃的燈光下,她盈盈地邁著步子,玲瓏的嬌軀微微扭動著,美不勝收。
都說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而她那張臉也的確稱得上是美人。
可是現在,麵對著這個美到極致的女人,我卻完全感受不到那種迷離曖昧的感覺。
尤其是想起她身上穿著的可能是死人皮的事情,我就忍不住渾身顫栗。
我仔細打量著她那張精致的臉,想從上麵找到一絲縫合的痕跡。
可是她的皮膚光滑如玉,看不到絲毫的破綻。
歐雁子看到我,也詫異了一下。
顯然,她沒想到我會這麼快回來。
瞬間的驚怔之後,她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她的瞳眸閃爍,盈盈有光,仿佛是在表達對我的關切。如果不是剛才那一幕,或許我真的會以為她是在關心我。
但是此刻,我卻覺得背脊發涼。
因為我不確定她是在關心我這個人,還是在關心我這張人皮!
跟她對視了一眼之後,我驚得連忙錯開了眼神,結巴道:“你......你怎麼還沒走?”
歐雁子也漸漸鎮定了下來,她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笑意明顯是個疏漏,於是斂起了笑容,重新恢複到了之前那種冰冷的模樣。
“我以為你至少要到天亮才能回來,所以一直都在等你。”她說的理所當然,仿佛跟我家有多麼親密的關係似的。
我心裏打著寒顫,目光不自覺地朝埋屍的地方掃去。
那裏漆黑如墨,和白天燒過紙的樣子別無二致。
如果不是我已經知道了地磚被動過,恐怕連一絲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歐雁子沒有注意到我的眼神,繼續幽幽地說道:“今晚的事怎麼樣,你見到什麼東西了嗎?”
我點點頭,心裏快速反應著,敷衍道:“今天晚上的確是有個東西去了土地廟,吃了夾生飯。那東西太恐怖了,當時我差點兒嚇死。他在土地廟外徘徊了良久,嚇得我連孝帽子都蹭掉了。最後也不知怎麼的,外麵的東西就離開了,我這才趁機逃了回來。”
說著話,我暗暗地觀察著她。
果然,在我說到孝帽子掉了的時候,她的眼角不易察覺地跳了一下。
這更加印證了姨姥姥的說法,這個女人讓我反戴孝帽,不是為了我好,而是要弄死我!
那一瞬的異常舉動之後,歐雁子的神色快速地恢複。
沉默了片刻,我試探著問道:“你說隻要我回來,就告訴我尋找父親遺體的辦法,現在是不是可以說了。”
歐雁子的臉上露出一抹虛假的笑意,推諉道:“今天很晚了,你先休息吧,明天我會告訴你一切。”
我點點頭,沒敢繼續追問。唯恐把人逼急了,她會惱羞成怒,連我也滅了口。
說完,她就走在前麵,仿佛是要引導我進入房間。
才走了幾步,我都然記起來,她想讓我進的就是剛才換人皮的那個房間。
我心裏呼的一顫,連忙止住了腳步,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歐雁子察言觀色,看出了異常,就問:“怎麼了?”
望著她那雙貌似無辜的眼睛,我不由得心悸了一瞬,趕緊借口道:“今晚是我爸的頭七,弄丟了他老人家的遺體,我已經罪不可恕了。要是再去安安穩穩的睡覺,那我還算是個人嗎!今晚,我就要在這裏守靈。”
她半信半疑地凝視了我一眼,“可是你父親的屍體已經不在了。”
我被她的目光刺的心虛,趕緊後退了一步,堅定說道:“那我也要守靈,就當是為弄丟父親的遺體贖罪了!”
歐雁子見我心意已決,也就沒再說什麼。
“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小心一點,我始終都覺得剛才好像有人在窺視著這裏。”說著話,她緩緩地轉頭,朝外麵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定格在了牆外的那棵老槐樹上。
我心裏砰砰狂跳,因為那裏正是我剛才藏身的地方。
我甚至有一絲慶幸,幸虧自己下來的早。這個假歐雁子太精明了,我要是還藏在樹上,遲早會被她發現。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說完之後,就朝著裏屋裏走去。
我詫異了一下,問她,“怎麼,今晚你也不打算走了嗎?”
她嗯了一聲,“對,今晚我就住下了。那個叫李正的要是再找你麻煩,我好隨時替你應付他。”
我被她說的一怔,頓時啞口無言。
歐雁子說完,轉身進了裏屋。
片刻間,靈堂裏就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驀地想起,除我之外,地磚下麵還埋著一個沒皮的死人,心裏就步禁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