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低廉的光芒映射在他的瞳孔裏,忽明忽滅。
她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招牌上,“金桂緣旅館”幾個字,粉色和紫色交替閃爍。
旁邊的立牌上還寫了一行小字:“鐘點房三十元/小時。”
而她從裏麵走出來,被言熠抓了個正著。
這種場麵,確實挺難解釋的。
她無奈的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大哥,我不是來開房的,我是清白的。”
顯然言熠並沒有被這句話說服。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就......說來話長。”
不僅話長,更有幾分匪夷所思。
況且楚矜年也不想和他解釋的太多。
說來奇怪,這一路上的胡思亂想,讓他心火焚燒。
可看到她那一刻,看到她瀟灑自若的從裏麵走出來,他忽然莫名的相信,她不是做那種事情的人。
但他需要一個合離的解釋。
更需要一個相互信任的證明。
“那就長話短說,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我不想說。”
“你必須說!”
“好吧,我是來開房的。”
眼看著言熠的眼神幾乎噴出火來,她更是不知死活的補了半句:“跟男人。”
他不就是這樣懷疑她嗎?
那她承認了。
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仿佛是在說:“我攤牌了,你能怎樣?”
言熠閉了閉眼。
他覺得,如果自己英年早逝,不是被仇家暗害,而是被這個女人活活氣死的。
見他不再說話,楚矜年抬腳就要走。
卻在轉身的那一刻,被言熠拎著後領拽上了車。
坐進車子裏的那一刻,不知道為何,他的神色忽然好轉了許多。
看向她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又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一路沉默,兩人僵持著快要到言家大宅時,言熠才終於開了口。
“如果你有金錢上的困難,隨時可以跟我提。”
剛剛拽她上車的時候,他讀到了她的心事。
雖然那片刻內容不全,但他已經知道,她是為了醫藥費和生活費,不得不外出打工賺錢。
期間被人暗算,才來到小旅館,好在她沒有受傷,似乎還反擊了回去。
她想要工作賺錢,他沒有意見。
可私心裏,在酒吧賣唱這樣的工作,他不想讓她去。
楚矜年揚了揚眉,“好啊,那我現在就跟你提,言大少爺,我要出門工作賺錢,請你撤掉門禁,別再限製我的自由!”
“那不行!”
“那還說個屁!”
結果就這樣,兩人又鬧了個不歡而散......
言熠是個實戰派,話說不通,就隻好行動,全方位的抓捕楚矜年,不允許她離開言家半步。
無論她想方設法逃走多少次,都被無情的抓了回來。
她終於明白了,那些霸總言情小說都不是亂寫的。
原來真的有“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這樣的劇情!
隻不過,不是言熠本人親自追,而是派那些西裝革履身手矯健的保鏢們!
她暴躁的在客廳裏踱來踱去。
給養母打電話說:“我也急著籌錢,可最近實在是沒辦法,前幾天打過去的錢你們先拿去交房租吧,跟醫院商量商量,寬限我們幾天,我一定盡快籌到!”
講完電話,她歎著氣放下了手機。
“怎麼了?缺錢?”
戴世玲的聲音忽然在客廳裏響起。
楚矜年都沒察覺,戴世玲什麼時候過來的。
“奶奶......”她有些尷尬,不知道剛才電話裏的內容被聽到了多少。
戴世玲那張不怒自威的臉上顯然出現了一絲不悅。
“家裏出了事情嗎?”
楚矜年怕奶奶覺得自己會給言家添麻煩,忙解釋說:“沒什麼要緊的,就是一點小事,我很快就能解決......”
戴世玲的臉色非但沒有好轉,甚至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你在胡鬧什麼,言家的少奶奶怎麼能缺錢。言熠那臭小子不管你?”
楚矜年一時間有些發懵,沒搞明白言老夫人的意思,不知該怎麼回答。
戴世玲卻已經出去吩咐傭人去取東西了。
片刻功夫,傭人就將一張銀行卡拿了回來。
戴世玲直接將銀行卡放在桌上,“這裏麵有五百萬,你先拿著用。以後也會按時往裏麵劃款。”
“不用了奶奶!這麼多......”
“行了,少囉嗦。不夠再跟你老公要,他娶了你,自然應該照顧你。”
說完,戴世玲冷著一張臉出去了。
楚矜年攥著銀行卡,滿心的不安。
有錢人的世界果然不同,他們眼中,幾百萬的事情才叫有困難。
而相處下來,她也慢慢發現,戴世玲是個麵冷心熱的人。
雖然總是冷言冷語,可從沒有虧待過她半分。
醫藥費和生活費都耽誤不得,她還是決定先借用個幾萬塊,等賺到錢就慢慢還上。
晚上言熠回來時,她便決定好好和他談談。
“奶奶今天給了我一筆錢,我又從裏麵借了兩萬塊。我現在簡直是債多不壓身了。你就讓我繼續出去工作吧。我也想有一份收入,不想當個混吃等死的廢人。”
她覺得自己足夠低聲下氣了,語氣近乎懇求。
言熠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退讓了一步,說:“也可以,那我安排一份工作給你。”
“是什麼?”
“做我的貼身助理。”
楚矜年氣結!
這算哪門子工作!
她想都不想直接拒絕:“我不幹!”
“為什麼?”
“不為什麼!”
真是氣死人了!
她一個學醫的人,給他做貼身助理?
他是殘疾人!又不是病入膏肓的病人!還需要醫生二十四小時的跟著嗎?
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欠了言家人那麼多錢,她說起話來也不硬氣。
言熠那裏說不通,她也隻能另尋他法。
至少迫在眉睫的問題解決了。
哪知第二天,呂嫻拿著楚矜年給的錢去交廉租房的房租時,卻被房東退租了!
而到了打零工的家政公司,又告知她被辭退了。
追問之下,家政公司卻說不出個理由來。
無助之下打電話給楚矜年,她也隻能勸呂嫻稍安勿躁。
下午,穆雅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聽說你們家最近生活的挺困難的,收入沒有了,住的地方也沒有了?”
那聲音裏,透著滿滿的高位者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