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房先生一臉錯愕的看著麵前的靖王,眼神裏有著掩飾不去的驚訝。
靖王當然沒想過,自己出麵解決,反而會直接取出這麼大一筆銀子。
可他身為王爺,又怎能承認自己的錯誤呢?當下麵色一沉,對賬房先生說。
“怎麼,難道這麼大的一個府邸,竟然連這點都取不出來嗎?本王同表妹商量過了,可先支取五千兩餘下的銀子,再慢慢給付,趕緊把銀子拿出來,別等此事鬧大了之後,若是主子追究你一個辦事愚鈍,不知變通之責,你又當如何?”
眼見著靖王生氣,再想到平日裏主子對靖王也是多有信任,賬房先生不做他想,迅速清點出來這些銀票,而後小心翼翼地交給了眼前的靖王。
這些銀票還沒等落到靖王手裏邊,直接被旁邊的夏紅嬋拿去了。
看著這些銀票,夏紅嬋微微皺眉,看似為難的開口詢問。
“如今,這些東西是盡有了的,不知馬車是否還能送過來呢?”
層出不窮的問題,讓靖王也沒了耐心。
不過他也知問題嚴重,想了又想,他才同意了這事兒,然後直接叫人在府中選一匹良駒,還有一輛舒適的馬車。
靖王本想叫人隨機應變,不必太過豪奢的,可耐不住底下的下人聽話的很,他說要好些的馬車,下人便痛快的去準備了府裏最好的馬車,而後殷勤的送了過來。
縱然靖王也知這情形不對,可被架在這高台之上,也沒有辦法,隻能一臉心疼的看著這女人坐著府中最好的馬車離去。
他用力的攥了攥拳頭,讓自己竭力平和下來,這才轉身去了其他幾個人的院子,準備看看他們的傷勢。
夏文青並沒什麼傷,隻是被嚇壞了而已。
萬朝鳳被請來的大夫仔細包紮了傷口,因為傷口太過嚴重,即便包紮好了,仍然在紗布上隱隱透出一些血色來,叫人一見,就覺得觸目驚心。
一見到靖王和隨從走進來,夏家人都一擁而上,夏紅樂一臉惱怒的捏著手帕說。
“表哥,你一定要為們我做主,這個死丫頭分明就是惡意害人,如今,把母親和父親傷成這個樣子,她就更別想活了!”
靖王沒有說話,隻是把擔憂的眼神投向了自己的姨母。
萬朝鳳也很擔心自己的傷,不過她更想知道那個死丫頭是什麼後果。
可看見自家女兒已經惹得靖王眼神中略帶不耐了,萬朝鳳揮了揮手,語氣沉沉的說:“你閉嘴,聽你表哥說。”
夏紅樂這才把嘴閉上,一臉期盼的看著靖王,靖王的拳頭鬆了又緊,而後才說。
“此事茲事體大,絕不可擅自輕為。”
夏昌林也跟著連連點頭,他如今被下人們仔細擦洗過,又恢複了往日那副儒雅的模樣,也能夠叫人輕易地忽略掉他身上原本帶來的庸俗之氣。
“殿下所言極是,今日於長街之上,本已經鬧得極其難看,自是應當格外小心一些才是。”
一聽說今日長街之上的事情,靖王的臉色就止不住的難看,他沒想到,事情會惡化成這個樣子。
夏紅嬋本是姨母的眼中釘,肉中刺,萬貴妃也想著,若是能借由此事,順便幫助姐姐清除掉這個眼中釘,當然也算得好事,於是也就暗地裏推波助瀾,讓命運之說越演越烈。
隻不過他們私下裏將那個術士所推說的生辰八字改成了夏紅嬋的,一介孤女和太子的性命相比起來,孰輕孰重,夏紅嬋的犧牲,當然也就是理所當然。
可誰能想到那個死丫頭居然還沒死?
夏昌林此刻隻覺心頭惶恐,若是真的將生辰八字之事拿出來仔細研究,所有人都會知道,夏昌林所犯的是欺君之罪,到時九族問斬,名聲掃地是必然的。
不過好在靖王在旁邊悠閑的補充:“本王已經和夏四小姐達成協議,她不會追究這件事情的過錯,也並沒有什麼和太子命格衝撞之說,一切不過是江湖術士的傳言罷了,她隻是得了一種奇怪的怪病,導致那幾日驚厥猝死,這幾天才終於清醒過來罷了!”
夏昌林一臉錯愕的看向了麵前的靖王,那死丫頭於長街之上,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都下不來台,又怎麼可能會顧及靖王的麵子呢?
不過,夏昌林轉瞬又想,靖王畢竟是謙謙君子,又是少年英才。
那死丫頭若是心中有所貪戀,想要跟靖王多有親近,心生妄念之下,同意這樣的事情,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就在夏昌林心中逐漸篤定了這個想法的時候,靖王隨後又補上一刀。
“為了讓此事盡快息事寧人,同樣也是不把這個醜聞走漏出去,本王已經同意了夏四小姐的說法。”
“我倆已經商定,本王將名下的一處溫泉莊子過戶給夏四小姐,夏小姐從此搬出府中獨自居住,府中需要給她支付八千兩銀子,如今,在帳房處已經取走了五千兩,還有姨母平日裏乘坐的馬車以及那個大宛青駒,都全部贈送給了她,隻待明日在父皇麵前澄清此事就好。”
可是,夏昌林等人已經聽不見靖王如今說的話了,他們心中隻回蕩著八千兩銀子,以及馬車和名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