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信由你。”
“莫不是覺得這件事情無辜牽連到她,你心裏過意不去,特意來這裏等著英雄救美吧?”
“.......”
尊彧仰頭飲盡杯中酒,眼眸中清晰閃過一絲暴躁:“夏昌林這個老滑頭,竟敢用庶女頂包,讓我這麼一通白折騰,這口氣我可咽不下。”
商瑜笑的有些無奈:“其實萬貴妃母子根本礙不著王爺什麼事?為何你一定要去打壓他們,還指使天衍司的人對付萬貴妃的外甥女夏紅樂?”
尊彧冷哼一聲:“我就是不爽他們。”
“還是說,因為夏家和萬貴妃勾結甚深,而夏紅樂馬上要嫁給靖王,你是故意在找靖王的不痛快?”
尊彧又瞥他一眼:“他讓我不痛快,我就讓他不痛快。”
聞言,商瑜訕訕的閉了嘴。
整個南詔國,誰人不知翼王性格乖張跋扈,手腕狠辣無情,做的任何事全憑著自己的喜好。
就因隨心所欲的性格,他又有另一個稱號——瘋王。
不過這個稱號,眾人也隻敢在心裏稱呼罷了。
商瑜心裏暗自歎了口氣,問:“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去丞相府。”他笑的邪氣:“秋後算賬。”
........
夏紅嬋在原地躊躇良久,最終也往丞相府的方向走去。
母親留下來的遺物,她一定要拿回來。
丞相府的門前,各種喪幡早已經撤去,來往吊唁的人也都離去,隻剩門口一地的狼藉。
看門的小廝一見到她,立刻慌不擇路的往前院跑去,抖著聲音喊道:“四姑娘回來了!四姑娘回來了!”
顯然,長街上的墜棺的事情他們已經知曉了。
夏紅嬋從正門走進去,絲毫不理會周邊人驚詫的目光,徑直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
掀開床上的被褥,她飛快的從床底下翻到兩本古書,那是母親唯一留給自己的東西,說等她及笄後就可以看這兩本書。
可這些年,自己一直費心思應付大宅院裏的這些人,根本沒時間看。
母親曾說,若能領悟這兩本書裏的精髓,便可保自己一生無虞。
哎,早知道......
她沒時間感慨太多,匆忙地將書塞進自己懷裏,轉身往外走去。
可當她剛打開門,就見烏泱泱的一堆人走來。
為首的是兩個彪悍婆子,手中端著各種刑具,有匕首、白綾和毒酒。
中間的婦人一身暗紅錦袍,雍容華貴,派頭端的足足的,正是夏家的女主人萬朝鳳,也是當朝萬貴妃的親姐姐,也正因為有這層關係,萬朝鳳在丞相府那是說一不二的存在,甚至自覺比夏丞相還要高出了不少。
畢竟娘家是鎮國大將軍,手握南詔國大部分兵權,妹妹是萬貴妃,寵冠六宮,這樣有體麵的皇親國戚,在南詔國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就見她寒著臉,隨著兩個婆子步入院中,目光直勾勾的望到夏紅嬋臉上,忽地冷笑一聲,讓那張刻薄的臉上略顯猙獰。
“嬋兒,我也算待你不薄,你怎地如此不知好歹,不僅丟了夏家的臉,還把你父親氣得昏厥不醒,如此大逆不道,你自己選一樣去死吧。”
夏紅嬋望著她的目光閃過一絲怯懦,那種怯懦是長年累月生活在惶恐下意識的本能反應。
但她又很快強硬起來,站在門口與萬朝鳳對峙,語帶譏誚:“母親沒餓死我,這是又要來殺我嗎?”
萬朝鳳垂眼,語氣冷漠:“你怎麼說也是家裏的姑娘,體麵一點就自己了結吧,省得讓人拖拖拽拽,實在不好看。”
夏紅嬋咬著牙,手心用力攥到發抖。
少時,又鬆開手,緩緩走向那堆刑具麵前,隨意撿起一把匕首,漫不經心的問:“母親,你確定這些東西能害死我嗎?”
萬朝鳳有些詫異的挑眉,還是如實說道:“萬貴妃賞下來的,見血封喉,不會讓你太痛苦的,快些吧,再拖下去你也得死.....”
夏紅嬋瞳孔危險的眯起來,不等她說完,就將眼前的匕首去鞘, 飛快的抵在萬朝鳳的脖子上,一個轉身,長臂就圈住她的脖頸。
猝不及防的舉動,令周圍的下人丫鬟全都愣住了。
萬朝鳳鬆弛的臉色也刷的一白,架子也不端著了,驚恐地問道:“小賤人,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夏紅嬋頓覺好笑,噗噗地笑了一陣,然後笑容一斂,湊近她耳邊:“母親想對我做什麼,我就對你做什麼,不過你沒得選,隻能用我手上這把匕首了。”
話著,鋒利的刀刃已經割破了萬朝鳳的脖頸。
“啊——”
萬朝鳳淒厲的慘叫一聲:“小賤人,你敢弑父殺母,我不會放過你的!”
“現在是我不放過你。”夏紅嬋在她耳邊恨聲提醒她:“我生母怎麼死的,你那寶貝女兒已經告訴我了,你們害了我生母,如今還要來害我,真是好手段!左右我今日也逃不過你毒手,拉你當墊背的,我也不虧!”
她聲音緊繃著,滿眼的仇恨,就覺得胸口悲憤欲裂。
在這十七年中間,她有無數個念頭想要這麼做,拿著刀,將這些苛待她的人一刀刀殺死。
可她沒有勇氣.....也沒有足夠多的仇恨......
可今日,她聽說自己的生母死於非命,自己也在生死之間來回徘徊,體會到撕心裂肺的痛後,讓她徹底沒了顧忌。
她現在想做的,就是為生母報仇、為自己報仇......
想罷,她眸光一涼,緊攥的匕首高舉,對著萬朝鳳的脖頸間就紮過去。
“小賤人,你給我住手!”
這時,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是夏文青,夏府的嫡出二少爺,也是萬朝鳳唯一的兒子。
“你竟敢這麼對我母親,還不趕緊放開她,否則我就扒了你這身皮,做人皮燈籠。”夏文青凶狠地說道,細長的眼睛裏透出點點精光,捎帶出一點猥瑣之氣。
夏紅嬋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對於這個時時刻刻想占自己便宜的親哥哥,她是骨子裏都在作嘔。
“夏文青。”她輕聲喚他的名字,又將匕首往萬朝鳳的脖頸間緊了緊,臉上瀲灩起淡淡的笑意,輕吐了兩個字。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