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程家在京都屬於數一數二的大戶，所住的別墅都是仿西式的歐風,尤其是庭院的蓮花噴泉，都是比照著西方風格。

　　車裏，薑九兒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一度慌神。

　　怎麼會是程家？

　　那老夫人豈不是蘇婉英？程律的母親！

　　想到能拿到那麼高的外訪費，薑九兒還是帶著口罩下了車。

　　一路由傭人引著穿過青石小徑，進了程家客廳。

　　薑九兒一眼瞧見沙發上端坐看報的男人，整個人都怔住了。

　　四年未見，他的樣子絲毫未變，依舊那麼冷漠無情。

　　不自覺的，她將昨日在薄紗屏風後的男人聯係在了一起。

　　嗬！看來是因為做的齷齪事心虛，所以才不敢見她。

　　想到這裏，薑九兒握著包帶的手，一點點收緊，恨得咬牙。

　　“薑小姐，可能要你白跑一趟，老夫人出去拜訪朋友......”

　　“有病還不在家老實待著，別人的時間就不是時間。”

　　女傭的話未說完，被薑九兒陡然挑高的聲音打斷。

　　她懶得再待下去，轉身去了玄關。

　　沙發上的程律，放下報紙，透過落地玻璃，目送薑九兒上車離去。

　　一雙深邃冰寒的眸子，閃了閃。

　　薑九兒，薑久。

　　果真是她！

　　當年，醫生不是說人死了嗎？

　　**

　　薑九兒從程家離開，直接回了鹿新那裏。

　　一進門，就看到兩個崽崽在客廳的擺弄著一堆樂高，卻不見鹿新的身影。

　　“沫沫，你們幹爸呢？”

　　“在樓上打電話。”

　　不等沫沫回答，洋洋便頭也不抬，搶先回應。

　　這時，鹿新從樓上下來，一邊穿著西裝外套，一邊詫異：“沫沫說，你出去外訪，怎麼這麼快回來了？”

　　薑九兒情緒不高：“說是拜訪朋友，不在家。”

　　“沒關係，就當來這邊遊玩，孩子們第一次回來，你也不是很久......”

　　話到此，鹿新沒再往下說。

　　薑九兒麵上淺笑，一副毫不在乎道：“都過去了。”

　　嘴上這麼說，可心裏卻不這麼想。

　　她就算生活在底層，也不該活的沒有尊嚴，任由別人侮辱和欺負。

　　當年，程律作為孩子父親，帶著小三上門逼著離婚，更是撇開與孩子的關係。

　　要不是她命大，恐早已一屍三命。

　　而她能有今天自己，還多虧了鹿新，是他將她引入心理醫學這一行。

　　午飯後，鹿新因為有工作，薑九兒帶著兩個兒子去了商場。

　　剛到樂園區，沫沫匆匆跑了出去。

　　正在吧台看價目表的薑九兒，馬上衝他叫了一聲：“洋洋，你幹什麼去？”

　“媽咪，我才是洋洋。”

　　沒得到回應，倒是跟在身邊的另一個崽子拉了拉她的衣角。

　　餘光，正好瞥到消失在衛生間門口的小身影。

薑九兒內心有愧，彎腰撫摸著兒子的後腦勺，溫聲道歉：“媽咪錯了。”

　　“沒關係，誰讓我跟哥哥長得一模一樣呢？”

　　小崽子撓撓頭，可可愛愛。

　　而另一邊，剛進衛生間撒尿到一半的沫沫，突然被身後隔間的巨響驚得一縮肩膀，但還是堅持尿完，才轉身好奇走近，拍了拍那道隔門：“喂，叔叔，你差點嚇的我尿不完。”

　　“滾！”

　　裏麵突然傳出一道低沉壓抑的嗓音。

　　膽大的沫沫，更好奇了。

　　他直接伸手，猛地一拉。

　　眼前一個身著黑色運動服的男人，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因為他戴著口罩和鴨舌帽，所以讓人看不清容貌，隻能清晰地看到一雙滲人的黑眸。

　　“叔叔，你哪裏不舒服？”

　　沫沫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好心詢問。

　　尤其是他看到那男人的一隻腳的鞋麵有斑斑血跡。

　　“小朋友，你不怕我？”

　　男人狡黠問出，捂著傷口的手漸漸被滲出的血液染紅。

　　“哎呀，叔叔，你受傷了。”

　　沫沫像是沒聽到他的話，黑葡萄般的眼睛，睜的老圓。

　　他下意識地想要靠近，被那男人抬手製止：“別動！”

　　沫沫已經完全忘了自己來幹嘛，整個心思都在這個陌生人身上。

　　片刻僵持，男人竟然朝他招手：“你來。”

　　沫沫警惕地看了一眼門口，靠近了些，未等說話，那男人顫抖著血手，從身上取出一個東西，放進了沫沫的上衣口袋。

　　“你趕緊去找你家大人，這裏壞人多。”

　　沫沫並未在意他放了什麼，聽到壞人二字，後退了一步。這才想起，媽咪和弟弟還在等著。

　　等他跑出去，這男人像解脫了一般，整個人倏地癱在了地上。

　　**

　　“上個廁所怎麼這麼久？”

　　沫沫一出門，就撞上了迎麵找他的薑九兒。

　　“媽咪，嘿嘿。”

　　沫沫仰臉傻笑，牽著薑九兒離開衛生間。

　　方才在那裏麵發生的事，他選擇了隱瞞，他怕嚇到媽咪。

　　母子倆剛沒走幾步，忽然前方一陣騷亂，一群身著黑色製服的男子呼啦啦跑近，與之擦身而過。

　　薑九兒領著沫沫剛進樂園，同一層樓出現程律的身影。

　　他身著黑色襯衫，袖子半挽，露出精壯的小臂，俊臉陰沉，黑眸陰鷙。

　　“十幾號人守著，竟然還能讓他跑了！”

　　他冷聲開口，跟在身後的男子，立馬低頭認錯：“老大，都怪我督促不嚴。”

　　“回去自己受罰！”

　　“是。”

　　兩人疾步而行，引來不少行人注目。

　　“媽咪，這個男人為何跟我們長得有點像？”

　　植物大戰僵屍的遊戲區的大屏，突然跳出財經廣告。

　　薑九兒循著洋洋的視線上移，映入眼簾的是男人冷峻的麵容，平湖似的眼眸。

　　隻是眨眼間，視頻便換到了另一個頁麵。

　　“我家寶貝獨一無二，怎麼可能像渣男。”

　　薑九兒脫口而出。

　　沫沫聽見，馬上好奇的接話：“媽咪，什麼是渣男？”

　　他這一問，瞬間有旁邊的家長，投來異樣的目光。

　　薑九兒尷尬，朝兒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此時的外麵，程律的人正扣押著渾身是傷的男人，從樂園區走過。

　　程律那挺拔的身材，英俊的麵容，招來不少年輕女子低聲議論。

　　薑九兒聽見騷動，朝外麵瞥了一眼，隻看到一個匆匆而過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