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爺，綠珊自幼和王爺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樣的人，王爺心裏自是清楚的，我怎能幹那種事？更何況，蘇姑娘可是王爺的救命恩人，綠珊是萬萬不敢的啊！”綠珊跪地，一臉無辜，眸子裏夾雜著些許急切的淚，竟是那般惹人心疼。

　　裝的，可真像啊。

　　“我定會給你一個清白。”葉瑾柔聲說道，隨即轉過頭，一臉鐵青，“你就那麼喜歡踐踏綠珊的心意？看她這樣，你就那麼高興？蘇淮芷，我怎麼從前沒看出來，你竟如此惡毒！”

　　我惡毒？

　　嗬。

　　這從小玩到大的情意，就是不一樣。

　　是我永遠也比擬不了的。

　　罷了，比不了，就不比了。

　　看著這情真意切的感人場麵，我挑了下嘴角，“王爺心疼綠珊姑娘，我自是心裏有數的，這感人肺腑的情景，在我麵前還是盡量少演，畢竟，我這個人心思歹毒，又那麼想爬上王妃的位置，保不齊會做出什麼下三濫的事。”反正在他的心裏，就算把心掏給他看，那我也算不得什麼好人。

　　“蘇姑娘，你真的是冤枉我了......”

　　我緩緩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凝視她，“雖然我和王爺是假夫妻，但我暫時還是啟明王妃，所以，從這一刻起，請稱我為王妃！”綠珊眸色一沉，心緒不寧的轉著眼珠，啞口無言。

　　既然我那麼惡毒，那我，至少要實至名歸吧。

　　“蘇淮芷，你過過嘴癮也就罷了，做人不要太過分，你要知道你現在的位置是......”

　　“是綠珊的嘛。”我卻是一臉輕鬆的踱了幾步，接了這個話茬，“可現在我才是王妃，這可是皇上承認的。王爺若是不甘心，可以現在就一紙休書，還我自由身。”我就不信，他敢忤逆葉昭！如果他不敢，那他就隻能受著！“對了，王爺說綠珊姑娘是王妃人選，這事兒，皇上知道嘛？”葉瑾斜了我一眼，眸中帶著憤恨。

　　“其實，我也願意相信綠珊姑娘一片好心，可憐我從小造就了這生性多疑的性子，隻要綠珊姑娘肯喝了這藥，證明這確是補藥且無毒，我今天就向她賠禮道歉。”

　　綠珊不經意間給凝紗遞了個眼神，凝紗有些緊張的搖了搖頭。我卻看到她袖口處的那抹洇濕，原來，她喝的那口藥根本就沒咽下去！

　　“王爺，綠珊真的是身子不爽，不能喝......”

　　我打了個哈欠，“既然身子不爽，那正好對症下藥呀，病也能好的快些，如若姑娘誓死不喝，那才證明這藥有問題呢，可別讓我把姑娘的好心，當了驢肝肺呀。”

　　葉瑾冷著臉，胸腔劇烈的起伏著，默不作聲。

　　綠珊怯怯的瞄了他一眼，爬起來幾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過那碗，想要一飲而盡，葉瑾一個箭步衝過去奪下她手裏的碗，大驚失色，“你瘋了，為什麼要聽她的？”

　　“綠珊，不想讓王爺為難。”他滿眼的心疼，許是在自責沒有將她保護好吧。

　　他中了她的蠱，救不了了。

　　而我，也沒有食言，起身行了個禮，“是我誤會綠珊姑娘了，我向你道歉。”就算她沒全喝，總歸是喝到一些的，會不會影響以後的子嗣，那就看她的命了！

　　不是我狠心，而是她算計別人之時，就應該想到會有這一天。

　　“綠珊——”葉瑾扯著喉嚨喊著。

　　她，暈了過去。

　　“蘇淮芷，如若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的命！”葉瑾紅著眼，脖頸上的青筋暴起，聲聲要將我碎屍萬段。

　　要我的命？

　　如若今天喝藥的人是我，他會對綠珊說這句話嗎？如若我真的此後無法誕下子嗣，他會殺了綠珊嗎？

　　他不會。

　　因為我於他來說，隻是一條不值錢的命，可買可賣，可輕可賤。

　　在家時，我不如蘇淮儀。在王府裏，我不如綠珊。

　　我，好不甘心。

　　我背對著他們，身體卻是僵直的，緩緩的側過頭，“那我，等著王爺。”

　　回到落雨閣已是半夜，聽著冬雨敲打窗欞，孤枕難眠。

　　啟明王府，我是再也不想待下去了。這郎情妾意的戲碼，我真是看的夠夠的了！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要是非得找我，恐怕我也躲不開，北冥那邊隻要一回去，就沒有好果子吃，眼下，想要自由，隻有一種辦法，就是趕快醫好葉昭的病，讓他允我光明正大的自由。

　　我躺在床上難以入夢，卻在半夢半醒間，隻聽砰的一聲，一股冷風迅速竄了進來，我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個黑影正站在地中央，身上的衣衫已然被雨打出斑駁的印子，他的眸子幾乎快要噴出火來。

　　葉瑾？

　　“你倒是睡得安穩！”他的話裏強壓著憤怒。“你可知，此時的綠珊腹痛難忍欲生欲死嗎？”

　　這是來報仇的？

　　做這事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

　　我帶著無所謂的慵懶，“我蘇淮芷今天，是死是活，悉聽尊便。”我知道，我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的，所以，也懶得解釋。

　　“悉聽尊便是吧？”他咬牙切齒的一手攥住我的喉嚨，慘白的月光下，他的臉是那麼的猙獰，“你往那藥裏加了紫萱？你可知，女子喝了它就再無生育的可能了！若不是我請大夫給綠珊醫治的時候，他隨口提的，我還被你蒙在鼓裏！我真是不知道，當初為何帶你回蒼翼，簡直就是養虎為患！”

　　他把我比作禍患？

　　嗬。

　　那他現在一定是很後悔吧。

　　“葉瑾，我從來不知道，我是這麼被你嫌棄。”也許，我的話裏帶著些苦澀，讓他手裏的力道鬆了鬆，不過，我不在乎。“我知道你心裏有她，愛她，疼她，珍惜她，我身為你的朋友，我又怎麼可能去忍心傷害她？”

　　他的眸子裏全然都是不屑，還有冷漠，“你覺得你配得上做我啟明王的朋友？”此時，我的心比被刀剜過還疼。隨即，他又附上一句，“你這人還真是歹毒，說一套做一套，嘴上說不會忍心傷害她，可她還是被你害的，喝了那斷子絕孫的湯藥！”

　　我害她？

　　我對他掏心掏肺，卻一絲一毫的真心都沒換來。

　　盡管他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幾分，可我並不畏懼他，“如果，今天喝那斷子絕孫湯藥的人是我，王爺會為了我，找綠珊拚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