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
我的思緒被打斷,我驚訝地看著黑爺,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發出這種奇怪的聲音。
“啊?”他一臉懵逼地看著我,似乎以為是我叫的。
我們不約而同看向張天牧,隻見他已經擺出了一副進攻的姿勢,整個人非常緊繃,似乎是我們附近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我們一下子警惕起來,從包裏緩緩地摸出小刀防身。
周圍寂靜的可怕,偶爾傳來一絲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好像什麼東西正在飛快地穿過灌木,在我們周圍環繞。
“還不少。”黑爺眯著眼,眼神已經露出了狠戾。
我凝神看著,突然發現灌木裏竟然有一截很短的、毛茸茸的黑影尾巴。
“啊這......”
我們都是一愣。
黑爺毫不猶豫一腳踩了上去,張天牧還沒來得及阻止,隻聽那草叢裏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呱!!!”
緊接著,一個像小黑孩一樣的、長著尾巴的黑影,就被黑爺倒著拎了起來。
它四條腿在空中瘋狂亂踢,可憐兮兮地之空中打轉。
“咦,”黑爺嫌棄地伸長了胳膊,“說,你是誰!”
那小東西通體漆黑,一點五官什麼的都看不見,聲音淒淒慘慘戚戚:“呱......”
“......”
“蛤蟆?”
“兔子?”
“人?”
我挨個數著問它,看它的反應。
張天牧微微歎了口氣:“罔象。”
“這就是罔象?”我懵了。
他點點頭:“罔象如三歲兒,赤目,黑色,大耳,長臂,赤爪。索縛,則可得食。”
“食啥?”黑爺好奇道。
“食人肝腦。”張天牧道。
“媽呀,”黑爺饒有興趣地把它拎起來,“這小東西還挺凶殘?”
說罷,那小東西齜牙咧嘴叫起來,聲音非常尖銳,刺得人耳膜直疼。
黑爺臉一陰,揪著它的尾巴就開始甩圈,一圈兩圈......
大概轉了這麼一百來圈以後,那小東西慘兮兮地哀嚎一聲:“呱......”
黑爺這才停下,冷冷盯著它道:“放我們出去,幫我們找人。”
“呱......”它看起來拚命點頭的樣子。
黑爺從包裏找出來個水瓶,把上麵的小紅繩解開,拴在那東西身上。
那小東西一下地,就渾身抖著毛,似乎剛剛碰到我們,臟了他的身子......
被黑爺一瞪,又炸毛起來,乖乖走在前頭。
大概走了十分鐘,我立刻眼尖地看到了暈倒在地上的阿城,他的包似乎被翻過,裏麵的吃的和水已經沒了,東西散落一地。
我趕忙上去叫他,卻發現他應該還在幻境裏,眉頭緊皺,幸好身上沒有什麼傷。
黑爺把阿城背起來,我牽著那個小東西,準備先出了這片林子,再想辦法。
在它的帶領下,我很快掌握了一些規律,並且發現這奇門遁甲雖然是由它們在驅動,但卻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
也就說這裏的一切都是有人刻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保護裏麵的秘密。
終於,我們走到了林子的盡頭,我才發現這片林子其實並不大,隻是我們一直在其中繞圈。
“這他媽是哪?!”黑爺環顧四周,氣喘籲籲道。
那小東西呲溜一下再鑽進了林子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這才發現,這裏並不是我們來的時候那個鬼門,我們麵前是一片更大、更茂密的樹林。
這裏就像正常的熱帶雨林一般,全是不知名的鳥叫蟲鳴,我們站在這片林子麵前,感到深深的渺小。
“為什麼出了罔象林,阿城還沒走出來?”我不解道。
阿城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緊張,應該就跟我的幻象一樣,遇到了非常危險的情況。萬一要是真的死在了幻想裏,那豈不是永遠也走不出來了?
“不知道,但是一般幻象都是和潛意識有關的,所遇即所念。”黑爺深深歎了口氣。
“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引導人的潛意識,或者、讓別人進去他的幻境?”
黑爺愣了一下,轉頭看向張天牧。
“危險。”張天牧低下眼睛。
我心中一喜,剛要說什麼,卻被黑爺攔住道:“我來吧,背他一路累了,我可背不動了,我上裏頭叫他醒。”
張天牧猶豫了一下,拿出一個玻璃小瓶,裏麵裝的不是別的,正是那種鬼麵天蛾。
那鬼麵天蛾被一種透明膠狀的液體包裹起來,看起來非常像標本溶液。
黑爺一看見,臉色立馬就變了,警惕道:“你幹嘛!”
“你吃,或者我放進去。”張天牧聲音淡漠。
“什麼?!”黑爺滿臉寫著拒絕,一邊瘋狂後退,“我他媽最惡心蟲子了。”
我見狀實在忍不住想笑,百無禁忌的黑爺,剛剛才拎著凶惡的罔象轉圈,現在竟然被一隻蟲子嚇變了臉色。
“笑屁啊你,這他媽有觸角,有翅膀,有八隻腳!!!”他哀嚎起來。
最後眼一閉,心一橫道:“你給我放哪去?”
“讓它吸阿城的血,和你的血液融在一起。”張天牧道。
黑爺猶豫了好大一會,哭喪著臉衝我視死如歸:“我真是個好人。”
說罷,擺出一副任人宰割的表情,往地上一躺。
張天牧將那小蟲子拿出來,拿出來一根極細的銀針,直直紮進阿城胸口,又飛快地拔出。
阿城的胸口甚至連針孔都沒有,那銀針上的血卻順著滴下來,正正落到那蟲子的頭上。
隻見那蟲子貪婪地吸取血液,原本泡在黃色液體中的蟲身,一瞬間變得血紅,翅膀上的鬼麵愈發鮮豔起來。
然後將那蟲子放在黑爺胸口,依舊是那銀針,隻見那銀針穿過蟲子的腹部,紮進黑爺的胸口。
他似乎是沒有感覺一般,然後蟲子顏色慢慢褪去,黑爺突然睜眼,眼神已經變得空洞無神,直直的盯著天空。
看來他已經進入到了阿城的幻境裏。
見他沒事,我放心下來,問張天牧道:“這就是蠱?”
他點點頭。
“他們什麼時候能出來?”
“不知道。”
“這蟲子還活著嗎?”
“嗯。”
“這是剛剛從石階那邊帶來的?”
“這是我家養的。”他看了我一眼,明顯不願我再問更多了。
我們兩人坐著,一時無言。
頭頂是黑壓壓的樹葉,絲毫看不見天空,空氣裏散著薄薄的霧氣。
張天牧靠在樹上閉目養神,我盯著頭頂的樹葉發呆。
我的幻象應該是出的很快,因為張天牧最後給了我一刀。
莫非是他在救我?
我心裏打起鼓來。
如果是這樣,那他的嘴......
我目光不自覺看向他,他敏銳地睜開眼,看著我。
我訕訕的笑了笑,心裏也打消了過去摸摸真假的想法。
這人太過敏銳,雖然看起來非常薄涼,但既然來到了這裏,就一定有他想做的事。
要麼是想要願望成真,要麼是想要了卻遺憾......
這麼想著,約莫過去了半小時,身邊的黑爺突然抽了一口涼氣,猛地眨了眨眼。
緊接著,阿城瘋狂地咳嗽起來。
我清晰地看見了他脖子上一道深紫色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