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個星期

養豬場裏麵到處都很臭，楊天賜戴著口罩都被熏得眼淚鼻涕一起出來，簡直不知道從何下手，最後他決定先把豬洗幹淨。

　　養豬場裏麵接著山泉水，不用錢，隨便用，就是水泵要用電。楊天賜開了水泵把水抽上來，一輪猛衝，把豬舍帶著裏麵的豬都衝得幹幹淨淨。

　　味道總算是小了些，接著去處理那些豬飼料。楊天賜去到倉庫，在門口被熏得打了十幾個噴嚏，隻好戴上雙層口罩。

　　裏麵全是一包包的豬飼料，劃開看，外表倒是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味道不好。楊天賜覺得是不是錢湃那些人在養豬場呆的太久，鼻子都聞不到味了呢。

　　他把這些豬飼料一袋一袋扛出來，扔到處理豬糞的化糞池裏麵，味道總算是好一點了。不過還沒有徹底解決問題，這些化糞池還臭的要死呢，而且豬舍裏麵又有臭味傳出來。

　　過去豬舍一看，豬又在拉肚子，把豬舍弄得一團糟。楊天賜沒辦法，隻好繼續衝洗豬舍。

　　這一整天什麼都沒幹，就光是衝洗豬舍就衝了十幾遍。幸好水不要錢，要是城裏的話一噸水兩三塊，光是衝洗豬舍就花掉好幾百了。

　　晚上楊天賜也沒法子回去睡覺，錢湃把人都帶走了，偌大個養豬場，裏頭隻有楊天賜一個人，要是楊天賜也走了，這兒就唱空城計了。

　　村裏的人先不說，萬一錢湃回來把豬都搶走怎麼辦。

　　他隻好在養豬場裏麵睡覺，聽著豬叫，聞著臭氣，鼻子不通氣，腦袋有些疼。這時候楊天賜心裏已經後悔了，可是合同都簽了，這時候也沒法子反悔了。

　　第二天起來，楊天賜隻覺得呼吸暢通了不少，空氣很清新，起來一看，原來是正在刮風。深山裏吹來的風把養豬場的臭氣都吹幹淨了。

　　要是風永遠都不停就好了，可惜這是不可能的。楊天賜再去豬舍看，這兒集聚了一晚上的汙穢，又變得很臭。

　　楊天賜趕緊衝洗，把豬舍給洗幹淨。看看豬的排泄物，已經差不多恢複正常了，這說明楊天賜沒弄錯，這些豬沒有得豬瘟，隻是吃壞了肚子而已。

　　洗豬舍的時候楊天賜已經點了一遍，這兒總共有差不多兩千頭豬，其中有一千八百多肉豬，還有一百頭用來繁殖的母豬，以及幾頭用來配種的公豬。

　　用來繁殖的母豬和公豬先不管，光是那一千八百頭肉豬就價值幾十萬了。其中有兩三百頭肉豬已經有一百八 九十斤，隨時可以出欄。

　　一般來說這邊的豬是喂到210或220斤才出欄的，這樣性價比最好，賺的錢最多。不過一百八一百九也可以出欄了。

　　他上網找了找，卻沒找到誰會收活豬，畢竟以前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這方麵的信息。用搜索引擎直接搜索，隻能找到一堆廣告，還都是不相關的廣告。

　　不過隻要繞個圈就可以，他很快找到了賣豬肉的那些豬肉佬的電話，然後再從豬肉佬那裏問到了收購生豬的生豬貿易行的電話。

　　以前有個著名的理論，全世界七十多億人，任意兩個人之間的間隔不會超過六個人。楊天賜都還沒有用足這六個人的配額就找到了目標。

　　可惜的是之後的事情就沒有這麼順利了。楊天賜找到的生豬貿易行叫做群輝貿易行，老板就做苟群輝，聽到楊天賜的來意，立即就拒絕了。

　　“你說的是原來錢湃那個養豬場對吧？”苟群輝說，“我不收豬瘟豬的。”

　　“我這裏的豬不是豬瘟豬。”楊天賜說，“隻是有些拉肚子而已。”

　　“你就別騙我了，我認識錢湃，他親口說的。”苟群輝說。

　　“不信你可以親自來看啊。”楊天賜說。

　　“那當然不行，要是我染了豬瘟，雖然不會發病，但可能把豬瘟傳播。那我以後還怎麼做人？你也別想賣給別人，我們這一行圈子很小，所有人都知道錢湃的養豬場鬧豬瘟，誰也不會去收豬的。”苟群輝說。

　　這些可怎麼辦，楊天賜傻眼了，沒想到手裏有豬居然都賣不出去。這五萬塊錢承包費就沒了？

　　“要不我找個獸醫來做化驗，給你出個證明？”楊天賜話說。

　　“證明這種東西，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苟群輝說。

　　難道就沒辦法了嗎？要不把這些豬統統殺了，醃起來做臘腸臘肉自己吃？一千多頭豬要吃到什麼時候，吃到死也吃不完啊。

　　“那你等一會兒，我給你發個視頻，你一看就明白了。”楊天賜說。

　　他把豬舍的情況拍了一遍，豬拉的屎都正常了，也沒有生病得跡象，一個個活潑得很，看到楊天賜就嗷嗷叫，顯然是餓得很了。

　　可是楊天賜已經把那些變質的飼料全都扔了，這時候也沒有東西可以喂它們，隻能讓它們先餓著。

　　苟群輝看了視頻，很快打了電話回來，“看著倒是挺好，不過我是不會冒險的。”

　　“啊？這麼好的豬都不要？”楊天賜的心涼了半截，完了完了，五萬塊錢沒了。

　　“如果你肯給我便宜點的話......我現在還是不要，一個星期之後再要。”苟群輝說。

　　“一個星期？”楊天賜問。

　　“如果是豬瘟的話，一個星期後就全死光了。如果一個星期之後沒事，那就不是豬瘟。到時候我就可以放心去你那裏收豬。”苟群輝說。

　　“可是......”楊天賜沒有飼料，這豬沒東西吃，餓一個星期豈不是餓死了。

　　“我看你這批豬也沒到出欄的時候，你再喂一個星期正好。就這麼說定了啊，一個星期之後我去楊家村。”苟群輝說。

　　楊天賜看著豬舍裏麵嗷嗷待哺的豬，不禁有些頭疼。還要喂一個星期，隻要撐過這一個星期，楊天賜就能發財。要是撐不過去，就要損失五萬塊錢。

　　這五萬塊錢不單是楊天賜所有的積蓄，還包括一部分他父母給他得拆遷款。楊天賜上大學的時候就勤工儉學，工作以後更是一分錢都不敢亂花，要是這次賭輸了，那就什麼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