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豬瘟

“什麼飼料壞了！胡說八道，我的飼料好好的，壞什麼壞！”錢湃不以為然。

　　這時候一個飼養員跑出來說：“老板，不好了，好多豬拉稀！”

　　錢湃嚇了一跳，下意識就否認，“什麼！你們別胡說！”

　　“是真的，全都拉稀了。”飼養員說。

　　錢湃趕緊往豬舍跑，可是身材太胖了，跑了幾步就喘氣，支持不住，隻能慢慢地走。馮建國推開大門，村委會的人也跟了過去。

　　“你們幹什麼！”錢湃說，“這是我的養豬場。”

　　“你沒交承包費，就不是你的了。”馮建國說，“天賜，你也過來。”

　　楊天賜生怕他們打起來，村委會這幫老胳膊老腿萬一出事可不好，隻得也跟了上去。養豬場裏麵味道更加大，也不知道錢湃這些人是怎麼忍下來的。

　　養豬場和其他生意不同，因為要防疫，所以要隔絕內外，不能進出。就算錢湃是老板也不能隨意進出，要麼住進去不出來，要麼在外麵不能進去。

　　可是錢湃全副身家都在養豬場裏，自己不在裏麵的話怎麼可能放心，他隻能住在養豬場裏麵。

　　到了豬舍，隻見幾百頭豬拉得滿地都是，味道很是濃厚，楊天賜都要窒息了。

　　“完了，全完了！”錢湃看到這個場景，癱軟在地上，“鬧豬瘟了！”

　　“不是豬瘟。”楊天賜話說，“隻是吃壞了肚子。”

　　他聞得很清楚，豬舍裏麵全是那種食物腐敗的味道。

　　“你懂個屁！”錢湃不耐煩的說，“這就是豬瘟！”

　　他招呼飼養員，“我們趕快跑！不然等消息泄露出去，不但豬賣不了錢，我們還要賠錢做無害化處理！”

　　幾個飼養員趕緊把車子開了出來，錢湃也上了車，正準備走，村委會的人趕緊攔在車前。

　　“你別想走！承包費還沒交呢！”馮建國說。

　　“交你媽！”錢湃對司機說，“開車，壓死了人我負責。”

　　司機立即把車打著火，朝著村委會眾人壓過去。村委會的人沒法子，隻能讓開，馮建國閉著眼睛硬是不走，車子快要撞到他了，楊天賜趕緊把馮建國拉開。

　　車子奪門而出，一去不回。

　　“你拉我幹什麼，看他敢不敢把我撞死！”馮建國很是生氣，對楊天賜大聲嚷嚷。

　　“萬一真撞到了怎麼辦。”楊天賜說。

　　“那就賠死他！撞死人起碼要賠五六十萬吧。”馮建國說。

　　“哪能用命來換錢呢。”楊天賜話說。

　　“天賜，你是不知道啊，我們村實在是太窮了，村委會一點錢都沒有。村道壞了沒錢修，路燈壞了沒錢修，水渠壞了沒錢修，連我們去市裏出差都拿不出補助，隻能自己出錢坐車吃飯，這麼下去怎麼能行。”馮建國說。

　　村委會其他人也抱怨，“就是就是，村委會沒有補助，還要自己貼錢幹活，年輕人都不肯參加選舉，都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待在村委會，可我們年紀這麼大了，還能幹多久？”

　　“養豬場的承包費是我們唯一的希望。”馮建國說，“哎，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村委會的人七嘴八舌的出主意：“要不另外找個老板來承包吧。”

　　“現在這種時候誰還肯承包養豬場啊，豬價這麼低，養豬場都虧本了。”

　　“這裏還鬧豬瘟呢，錢湃都嚇跑了，其他哪裏還有人來。”

　　“對啊，一個養豬場鬧豬瘟，附近的養豬場所有的豬都要撲殺，然後做無害化處理，然後做徹底消毒，要花不少錢呢。”

　　“哎喲不好，有豬瘟，那我們豈不是很危險？趕緊跑啊！”

　　“跑什麼跑，豬瘟又不會傳染給人。”

　　楊天賜看著養豬場，其實這些豬並沒有得豬瘟，隻是吃壞了肚子而已。隻要換上幹淨的飼料養幾天就能好。

　　要是不管他們，村委會通知鎮子來處理，那筆處理的費用還不知道誰來出。要是一個弄不好，豬全死了味道不知道有多大，楊天賜連村子都待不下去。

　　“要不這樣吧，我把養豬場承包下來。”楊天賜說，“那五萬塊錢我來給，養豬場的設備和豬都算我的。”

　　“你可不能賣豬瘟豬啊，犯法的，會害人。”馮建國說。

　　“不是豬瘟。”楊天賜說。

　　“你確定嗎？”馮建國問。

　　“我讀過大學啊。”楊天賜隻好這麼說。

　　其實楊天賜覺得自己高中的時候才是知識頂峰，上至天文地理，物理可算電流變化，化學可以背元素周期表。

　　上了大學反而沒這麼厲害，就隻知道本專業的知識。他並不是畜牧專業，對養豬什麼的一點不懂。

　　他是看到這些豬精神不錯，也沒有發燒，隻是拉出來的糞便不好，和得了豬瘟的豬完全不一樣。

　　那些糞便裏麵全是散發著腐敗氣味的玉米粒，和楊天賜在外麵聞到的味道一樣。十有八 九並不是豬瘟，隻是吃壞了肚子。

　　這次就算是楊天賜賭一把好了，要是賭贏了就賺了。

　　這個養豬場挺大的，裏麵還有一千多頭豬，其中有幾百頭差不多能出欄了，體重在一百八一百九左右。

　　現在的行情生豬大約是四五塊錢一斤，按照最低的算，一頭豬也有700塊，一百頭就是七萬塊了。

　　也就是說隻要賣掉一百頭豬，楊天賜就算是收回成本了，剩下都是賺的。如果他賭輸了，這些豬的確是得了豬瘟，那麼五萬塊錢就沒了，還要再出一筆錢給這些豬殺掉，做無害化處理，還要給豬場消毒。

　　但這麼一來，至少豬場不會有味道了，楊天賜就不用時不時聞到養豬場傳過去的臭味。村委會也有了五萬塊錢的收入，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和村委會簽了合同，就正式把養豬場承包了下來，養豬場裏麵的設備和豬都歸了楊天賜。

　　其實在物權上來說，這事是有問題的。錢湃雖然跑了，可豬還是屬於錢湃的。村委會被拖欠了承包費，應該去法院控告錢湃，等贏了官司，錢湃還是不還錢，法院才能把這些豬拿去拍賣，得到的錢給村委會。

　　這麼一長串流程下來都不知道要幾個月，豬兩天不出東西就得餓死，村委會的承包費就徹底沒指望了。

　　現在這麼處理，有問題錢湃去告村委會，和楊天賜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