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找回自己的聲音，微顫著開口：“姑且念錦大人是初犯，這次便饒過他們吧，若下次再犯錯，一並罰過。”

錦忠立刻鬆了口氣。

這個閨女沒白養啊，當真很孝順，現在又有司祈年撐腰，以後可得對她好一些。

大夫人可不這麼想，錦元雖貴為皇太後，但她畢竟是從錦府出去的，如果錦元當真敢懲罰他們，那就是忘本，外人的口水噴也能把她噴死了。

即便聽到了錦元的恩賜，她也認為那是她應該做的。

司祈年麵色一沉，頗為不滿，“皇太後此言差矣，有一就有二，錦大人身為臣子卻以下犯上，已經侵犯了皇家威嚴，皇太後不能坐視不管。”

錦忠的心立刻又提了起來，慌忙磕頭，“司大人恕罪，微臣一時口快才汙了皇太後，微臣日後絕不再犯，求司大人饒微臣一次。”

他又轉過身來對準錦元，頭顱更垂了些，“皇太後開恩，皇太後開恩！”

大夫人也意識到來真的了，趕緊求情，“皇太後開恩，妾身是胡言亂語，求皇太後給妾身一次機會，妾身必定恪守婦道，不再逾越！”

司祈年一拂袖，聲音冷沉，威懾力十足，“大夫人方才說的話，本督主聽的一清二楚，如此振振有詞，怎的這麼快便改了態度？”

大夫人隻磕頭，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站在錦元跟前，如同天神一般，哪怕什麼都不做，也足以壓的眾人抬不起頭來。

錦元張了張嘴，正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司祈年一眼看穿，搶先道：“大夫人以下犯上，對皇太後出言不遜，杖責二十，身邊隨從杖責五十，以儆效尤！”

大夫人麵色震驚不已。

二......二十大板，這還不活活要了她的命？！

“皇太後，微臣這般安排，您可還滿意？”

錦元抿了抿唇，終究什麼抒情的話都沒說，隻道：“哀家覺得甚好。”

司祈年眼裏這才閃過滿意的神色。

如果到了這時候錦元還跟他唱反調，一味的求情，那就真成了朽木不可雕也，也白白浪費了他的好意。

事情已成定局，錦忠再無話可說，把頭深深埋下去，“多謝皇太後，多謝司大人！”

這會大夫人也反應過來了，默默咽下所有不甘，也謝了恩。

方才要對錦元動用家法，板凳和板子已經搬了出來，大夫人倒用上現成的了，兩個侍衛架著她往凳子上狠狠一按，旁邊就是她那兩個貼身丫鬟，倒也不孤單。

這倆人就是剛才要對錦元動手的，一個抓著她胳膊，一個冷眼相對，這會全都老老實實的趴在這。

“一！”

“啊！”

板子應聲落下，大夫人叫的那叫一個慘，瞬間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還沒回過神來呢，板子接二連三的落下，一口喘息的機會都沒留。

錦元有些不忍，正要轉過頭去，剛一動就對上司祈年冰冷的目光，直接僵在那裏，又默默的轉了回去，繼續看著。

錦忠麵色難看無比，隻覺得丟人，更多的還是擔心自己，鬼知道司祈年還會不會繼續發難。

二十大板才剛打了一半，大夫人就已經疼的暈過去了，司祈年眼皮都沒抬，等全部打完後，錦忠又千恩萬謝的謝了恩，把死狗一樣的大夫人拖了回去。

其他人還在受刑，司祈年也沒興趣看了，轉頭道：“皇太後可要回去？”

錦元後知後覺的點了點。

“那微臣陪您回去。”

錦忠趕緊跪下，四體投地，“恭送皇太後，恭送司大人！”

外麵響起壓轎的聲音，如同烏雲散去，錦忠猛喘了口氣，渾身輕鬆。

直到這時，他才抹去頭上的冷汗，逃過一劫。

路上二人無話，司祈年跟在身後，錦元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一路進了宮門，再到景安宮，司祈年都跟著。

錦元才下了轎，司祈年已來到跟前。

錦元咽了咽口水，“司大人可還有事吩咐？”

他束手而立，挺拔的身姿微微晃動，許久後才道：“皇太後的尊嚴這般不值錢麼？”

“啊？”錦元一愣，司祈年的話雖然一向都不太好聽，倒也沒今日這般直白，再細看去，他眼裏似乎有怒火燃燒。

她稍稍低頭，不知如何回答，司祈年冷冷一哼，“身為皇太後，卻被臣子壓了一頭，深院婦人也能對你冷嘲熱諷，你就這般卑微？”

“我......”錦元咬著下唇，無言以對。

好像是這麼回事，哪怕是奴才也敢在背後隨便議論她，更別說錦忠了。

見錦元神色戚戚焉，司祈年抬眸微微歎息，語氣平緩了些，“不管何時何地，隻要你皇太後的身份還在，就要有尊卑之分，無論何時都不能讓下人淩駕於你頭上來，這是規矩，亙古不變，明白麼？”

他像跟小孩講道理似的，麵色雖冷，卻頗有耐心，錦元趕忙點點頭，“哀家記住了，多謝司大人。”

他這才收了聲，轉身離去。

錦元臉色稍稍放鬆，瞧著司祈年漸遠的身影，眸色深思。

司祈年好像在教她做事，讓她進步，雖然語氣很衝，卻字字金言，錦元皺了皺眉，心神微動。

天色已經黑了，她去看了鶯靈，見她又恢複了些，很是放心。

夜色終於濃鬱到了最頂峰，四下裏一片寂靜，錦元睡的不太踏實，她一閉上眼，就會映出司祈年的麵容，還有他說過的話，不停的在腦海裏徘徊。

一直到後半夜她才睡著，迷迷糊糊的，好像聽到了外麵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一皺眉，睜開眼睛的同時看到窗外飄過一個黑影，瞳孔立馬凝成針！

又招刺客了！

還不等錦元叫出聲來，窗戶被人撬開，一道黑色身影飛了進來，提著長劍隻奔錦元而去。

錦元翻身就躲，堪堪避開！

那黑衣人沒想到錦元反應那麼快，更沒想到侍衛衝了進來，趁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抓住了錦元，轉身就要跑！

“你放開我！”

“快來人，有刺客！！”

“噗嗤！”

長劍掠過，正中錦元的胳膊，鮮血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