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在場,斷然沒有眼見著主子陷入危險而不救的道理!
那隻能說明,這四個人的主子根本不是雲極,而是那個長得十分魅惑的男子!
夏月腦子轉了幾個彎,驀地一驚,這分明就是兒子鬧脾氣離家出走,老父親苦心規勸的戲碼啊!
那男子二十出頭的模樣,這個時代生孩子應該早,十三四歲就有了雲極,也不是不可能!
‘喜當爹’的雲霄正聚精會神處理公務,猛地就打了個噴嚏,疑惑地看了眼四周,揉了下鼻子,“去掉一半冰盆。”
立即就有丫鬟低垂斂目,快步走上前來,“是。”
隻是話音剛落,手裏就刺出幾根毒針,速度極快地衝著雲霄飛去!
“蠢貨。”
雲霄頭也不抬,隻淩空一拍。
毒針就似撞到了棉花上,軟乎乎一彈,竟然又狠狠刺了回去!
丫鬟哀嚎幾聲,在地上不斷翻滾,垂死掙紮了幾下才漸漸沒了鼻息。
雲霄這才看過去,目光悠遠,像要透過那丫鬟在看往它處一樣。
紫檀拎著食盒回來,一眼就瞧見了倒在地上的丫鬟,嚇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主子,您沒事吧?”
今兒四個哥哥全都被主子派出去了,就留了自己近身伺候,不過是做個晚飯的功夫,竟然就讓著死丫頭鑽了空子!
雲霄無甚興趣地看了食盒一眼,“無妨,下回不用這麼麻煩了,隨意吃些即可。”
反正他也毒不死,不怕那些人下毒。
紫檀歎了口氣,將菜一一拿了出來,“您為何不跟紀公子他們一起過去?
我聽著夏家那邊又是好一陣熱鬧。”
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她看著都難受。
“哦?又怎麼了?”雲霄微微揚唇,萬年死水一般的心裏忽然就揚起了一絲波浪。
紫檀就說書似的將剛剛的事兒當笑話講了。
直到放下筷子,雲霄才發現自己竟然比平日多吃了半碗飯。
正愣神,就聽外麵一陣嘻嘻哈哈,雲極一行人回來了。
“師父,你快嘗嘗,可好吃了!”
雲極從竹青手裏接過白瓷碗,上麵蓋著細布,騰騰熱氣直往上冒。
雲霄見他精氣神竟然這麼足,有些驚訝,看向紀天杭,“沒咳?”
紀天杭點了點頭,發自內心的高興。
七皇子打出生時,就是他隨著師父在照顧,後來師父病逝,便是他在醫治。
可想盡了辦法,七皇子的身子仍舊一日弱過一日。
前些日子,國師忽然半夜進宮,與皇上談了兩個時辰,出來後就安排了一係列他看不懂的事。
如今七皇子竟然真的越來越好了!
不得不說,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另一邊夏月已經將院子重新收拾幹淨,大門敞開著散散血腥氣。
三三兩兩的村民見那野豬肉和棕熊果然被收拾幹淨,由那幾個黑衣人抬走了,都歇了某些活躍的小心思,嘖嘖歎息著回了家。
夏月將紀天杭給的銀子遞給林氏,“娘,您不怪我擅自做主將東西賣給紀大夫吧?
那些東西不好存放,咱家也沒個牛車什麼的,更沒法去賣,到時候... ...”
林氏連忙止住了她的話頭,“娘怎麼會怪你,樹大招風,這樣才不會招人眼紅。”
夏冬陽也點點頭,“沒錯,月兒這樣做是對的。隻是紀大夫給的銀子也太多了。”
“我救了雲小公子的命,他還想給我一千兩謝禮呢,我都沒要。
隻是這錢咱們還沒法放在明麵上花,太惹眼。”
林氏被一千兩這個數字驚住了,隻覺得手裏的銀子格外燙手,聞言更不知如何是好了,“那怎麼辦?”
夏草立即獻寶似的從背簍裏拿了好些個紅杏出來,“姐姐說這個可以換錢!”
夏月點點頭,“娘,你手裏這一共是二十兩銀子,要收好。
我留了十兩銀子,明日再給弟弟送五兩、還要買些東西回來,等這些紅杏處理好了,就可以賣錢了!”
“五兩給你弟弟?這也太多了!”林氏低呼,她們往常就是幾年也賺不到五兩銀子啊!
夏冬陽沉吟了一會,提議道:“風兒那做的是刀尖上的活計,不如讓他回來?”
夏月並不想讓夏風困在這山溝溝裏,但鏢局的活確實危險,她也正有這個意思,“明日去了,我跟弟弟說一下。”
幾人還在商議,就聽院子裏母雞一陣亂叫,雞毛都飛到屋子裏來了。
夏月抄起一個小凳子就跑了出去,就見院子裏一個黑影正哼哧哼哧往門口跑。
手裏的就被她凳子狠狠扔了過去!
黑影哎呦一聲就倒在了地上,捂著腿直叫喚。
林氏今日聽說閨女耗死了那野豬和棕熊的時候,腦子裏還沒什麼概念。
此刻見閨女如此彪悍,人都傻了。
夏月不知道林氏被她嚇到了,撿起地上的稻草就往黑影嘴裏塞,手上拳頭也不停,“哪裏來的小賊,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我家偷東西!”
夏冬陽見閨女身手利索,放下心來,故意慢吞吞點了燈,往那人臉上一照,立刻大呼,“小弟,你怎麼這個時候來我家?”
夏有才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嗚嗚直叫喚。
“爹,你認錯了吧,這分明是小偷,咱們還是趕緊叫裏正爺爺來,一起送他見官!”
夏月滿臉詫異,伸腳又是狠狠一下。
夏有才一聽這話,眼裏終於有了絲害怕,拚命掙紮起來,終於將嘴裏的稻草弄掉了,“我、我不是小偷!大哥,我是有才啊!”
林氏翻了個白眼,捂著小閨女的眼睛就進了屋子,那一家人沒一個好東西!月兒打得好!
“呀,夏叔叔大晚上來我家作甚?”夏月不好意思地將凳子撿起來,一臉單純。
夏有才一口血堵在嗓子眼,氣惱地說,“你個死丫頭,還知道我是你叔叔!
剛剛是誰揪著我就打,哎呦,疼死了!”
要不是老娘和自家婆娘非說夏家有野豬肉,他才不會半夜偷偷跑過來呢!
這下可好,不但肉沒偷著,還叫人逮著打一頓!
但夏有才是做慣了偷雞摸狗的事兒的,被發現了,也不覺得臉紅,“那什麼,我這腿好像是斷了,大哥,你快去給我拿點肉來,回去我得補補。”
夏冬陽冷笑一聲,“誰是你大哥?識相的趕緊滾,別逼我扔你出去!”
“哎,你怎麼就不是我大哥了?一個床上長起來的,就算不是一個娘生的,感情總有吧?
你就這樣放任你閨女將我打成個殘廢?也不表示表示?”夏有才開始胡攪蠻纏,捂著腿直嚷嚷。
夏月笑眯眯看了他一眼,“你想吃肉?”
夏有才眼睛一亮,“好閨女,快去多給我拿一些。”
“斷腿了自然就有肉吃了!”夏月邊說,邊舉起了剛才在院子裏找到的一根長棍子,狠狠砸了下去!
“啊!”
夏有才哪裏想到她會打了又打,慘叫一聲,連滾帶爬就往外跑,“你個狠心的死丫頭!敢對你叔叔下狠手!”
夏月追出去狠狠啐了一口,“夏有才,你給我記好了,我們家跟你們早就沒關係了,再有下次,我就真打斷了你們的腿!”
她前世是個武癡,散打跆拳道學了個遍,就連武術都略學過些皮毛。
所以力度把握的很好,隻會讓他受到皮肉之苦,但不會再真正傷到骨頭。
夏有才連跌帶跑,也發了那條腿劇烈疼痛過後,並沒有真正斷裂,這才放下心來。
沒想到這家人翻臉不認人,
看來以後想要在夏冬陽那討到便宜不容易了!
正想著回去好好跟自家婆娘商議一下,就見走時漆黑一片的屋子,此刻被燈火照的亮晃晃的。
“爹,你可回來了,快去看看奶和娘!”
閨女夏招娣哭著跑出來,夏有才心裏咯噔一下,忍著渾身疼痛跑了進去。
就見自家兩人捂著肚子,滿頭大汗,疼的直打滾!
“快!去請村醫!”
“哎!”夏招娣連忙跑出去請村醫。
可村醫來了看了又看,也檢查不出二人到底是什麼毛病,隻說許是吃錯了東西,開了些不痛不癢的藥。
又給夏有才拿了些藥膏,便回去了。
二人生生疼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滿嘴滿舌頭的泡,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夏月聽到這個好消息的時候,正坐在牛車上跟車上的嬸子們嘮家常。
她說話幹脆利落,又十分討喜,不一會就跟那些小媳婦大嬸子笑成一片。
夏冬陽傻笑著看著閨女,第一次覺得這日子是越來越有盼頭了!
隻是就他一個大男人在這車上坐著,略有些尷尬,但他不忍心讓閨女走著去縣裏,隻得陪著她一起坐車了。
好在懷安縣不遠,一個多時辰就到了。
兩人又走了一會,終於到了夏風所在的永安鏢局。
門口的小廝見兩人穿的破舊,心中不喜,不耐煩地問道:“你們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