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一愣,看來到哪都有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夏冬陽十分客氣,“小哥兒,我們找下夏風。”
小廝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們一遍,“他忙著呢。”
“啊,那能不能叫我們進去等他?”夏冬陽顯得有些局促,搓了搓手。
小廝略一猶豫,倒沒再多做為難,帶著二人進去了。
一路直接到了後院練武場,就聽“砰”的一聲,一個人影重重摔落在地上!
而緊跟著又一個漢子撲了過來,抬手還要打!
夏月一眼就認出那是夏風,心裏一驚,猛地衝過去,一腳就踹到那個漢子身上!
漢子被踹的往後滾了幾圈,順勢站了起來,瞪著夏月,“哪裏來的臭丫頭!多管閑事!”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收拾收拾這小東西,竟然被這個臭丫頭給攪和了!
夏月冷冷看他一眼,“閑事?這是我弟,我當然要護著!”
“姐?”夏風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聲,上回他從家裏走的時候,娘說姐有可能恢複正常,他還不信,沒想到今日竟然被姐姐看到了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麵。
夏冬陽見兒子嘴角有血,心疼的直抽抽,上前就把兒子抱了起來。
十三歲的小少年瘦的隻剩下骨頭,抱在懷裏都硌得慌。
“走,爹帶你回家。”
夏冬陽聲音哽咽,都是自己無能,叫兒子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慢著,這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漢子不死心,追上來就將人往下拽。
夏月一拳就將他胳膊隔開,狠狠瞪著他,“你還想幹什麼?”
她知道這練武場的規矩,所以對夏風挨打,並沒有多做糾纏,但這人剛剛分明是下了死手!
自己不找他,他倒沒完沒了了?
引路的小廝也將人攔下,說道:“姑娘,在咱們鏢局上工可都是有合約的。
您若是無故歸家,就算曠工,工錢自然是要扣的。”
“若是我要解除合約呢?”夏月耐著性子問道。
她不想一來就得罪這麼大的鏢局,但這種環境下,無論如何也要將夏風帶回家!
漢子冷哼一聲,“夏風這種小學徒,賠的不多,給我們五十兩銀子就夠了。”
“五十兩?你們怎麼不去搶?”
到現在要是還聽不出來這人是在故意為難,夏冬陽就白活了這三十多年了。
漢子衝夏月挑了挑眉,“倒是還有一個法子,不知道小姑娘敢不敢?”
“說。”
夏月絲毫沒有笑意,萬分後悔昨兒為什麼沒收雲極給的那一千兩,當時她隻想著紀天杭也算是救了她一命了,兩兩相抵也就算了。
銀子嘛,她有的是辦法賺!
可現在讓她一下子拿出五十兩來,還真沒有。
“瞧你也會兩把刷子,在我們這若是能連續挑戰五個人都贏了,便算是出師了。
看你是個小姑娘,隻要你能贏了三個人,我便放你弟弟走,如何?”
漢子話音一落,夏風就掙紮著站了下來,“武三,你別太過分!”
武三看也不看他,隻笑著看夏月。
夏月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臉上笑容漸漸放大,“你說話可算話?”
武三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挑釁,衝著小廝一擺手,“我是東家的親弟弟,我說話能不算?
去,拿夏風的合約來!”
小廝連忙跑著去了。
夏月看過合約之後,徑直走到場子中央,“誰先來?”
“姐!”夏風急的直跺腳,死命拽夏冬陽的衣服。
夏冬陽相信閨女心中有數,悄聲安慰,“你姐姐昨兒剛打死了一直野豬和棕熊。”
夏風感覺世界都靜止了,腦子裏隻剩下這句話不斷重複:打死了野豬和棕熊... ...
就算以前他姐姐瘋起來力氣有點大,也不至於這麼厲害吧?
夏月確實不是一時衝動,剛剛跟武三略一交手,心裏已經估摸出來了他的基礎戰力。
她有成熟的現代化格鬥技能,又有原主異於常人的力氣,打這樣的三個,簡直跟玩一樣!
而武三也不是傻子,強壓著心裏的激動,先挑了兩個馬前卒,準備好好看一看這姑娘的底,最後再自己上。
跟這樣長得嬌嬌弱弱的姑娘比賽,偶爾來幾下身體接觸,誰不願意?
於是為了搶這兩個名額,剩下的人又差點打起來。
夏月等的不耐煩,自己弟弟還難受著呢,“你們快一點!”
最後自然是武四和武五勝出,興奮地站了上去。
然後...很快就被踹飛了。
“你們這名字起的有意思,越厲害的越靠前,我看幹脆直接叫武一出來吧,武三你不行的。”夏月嗤笑。
她不會下殺手,但會趁這個機會好好揍他們一頓!要怪就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
武三沒想到這小姑娘這麼厲害,心底的勝負欲也被激了起來,獰笑著站了上去,“武一豈是你能隨意見到的!
先打敗我再說!”
下一秒就被夏月一個過肩摔,狠狠扔在了地上!
“你放心,我會把你打得——心!服!口!服!”
說到最後,一個字就是一拳,簡直就是碾壓般的暴打!
武四咽了下口水,縮到武五身後,“這姑娘剛剛是留手了啊...”
武五也心有餘悸,怪道:“不是說夏風的姐姐是個傻子嗎?怎麼這麼厲害。”
“服!不!服?”
夏月一腳將武三踹倒,狠狠踩在上麵,“你想殺我弟弟,我打!死!你!”
武三被打得一句話也說不出,拚命從口袋裏摸出塊白手絹,舉起來晃了晃。
在心裏直哭,這姑奶奶,你倒是給我說服的機會啊!
夏月意猶未盡地收了手,“我弟弟可以走了嗎?”
這種能明目張膽打人的機會,多麼難得!
一盞茶後,來福客棧。
夏月當著夏風的麵,將那份與永安鏢局簽訂的合約燒了,“以後咱們不幹這種活了
夏風鼻子酸酸的,這幾年的委屈全都湧了上來,哇一聲就哭了。
夏冬陽一邊給他抹藥一邊抹眼淚,三兩句就將這些日子家裏發生的事說了。
又聽夏風說了半天,夏月這才知道,原來那日她落水,根本就不是東家給他的假!
而是他請假沒準,自己偷偷跑出來的!
東家借此扣了他的工錢,而他自己存的那點錢又被夏王氏搶走了,實在沒錢吃飯了,不得已當起了陪練。
陪練一次隻有五文錢。
而那個武三仗著自己的身份,在鏢局裏沒少橫行霸道,今兒更是過分。
夏月聽得心裏直冒火,夏風與他無冤無仇,卻被這樣針對,其中一定另有蹊蹺!
看來晚些還要想法子,偷偷尋那武三一回!
於是她讓夏冬陽留在客棧照顧夏風,自己急忙忙去了街上。
今兒除了要補充些家裏的菜肉涼油,還得買白糖和小罐子,她還想去一趟書齋,時間十分緊迫。
等她該買的都買完,天色都有些暗了,兩隻手掛滿了東西往客棧趕。
忽然,不遠處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晃了幾晃,身子一軟就要往下倒。
“小姐!小姐!”身側的小丫鬟尖叫一聲,急忙伸手去扶。
兩人齊齊摔在地上,小姑娘已經雙眼緊閉、麵色泛白了。
“呀,這人怎麼了?”
“不知道啊,該不會是熱的吧?”
路人唰地齊齊往後退了一步,都有些不知所措。
小丫鬟在自己身上一陣翻找,急的滿頭大汗,“我的荷包呢,糟了,我的荷包丟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找荷包呢?醫館離這還有些遠,你快帶著你家小姐過去吧!”一個好心的大嬸眉頭緊蹙,也有些著急。
可那小姐有些胖乎乎的,小丫鬟哪裏抬得動。
試了兩試沒成功,撲通往地上一跪,“哪位嬸子嫂子能幫幫我,或者哪位有糖,能給我些嗎?”
夏月腳步一頓,頓時明白了這小姐大約是得了低血糖!
連忙跑過去,將東西一股腦堆在地上,然後將剛買的白糖拿了出來,“快,低血糖暈倒可不能耽擱!”
不然輕則傷害神經,重則腦組織損傷,還會喪命!
小丫鬟一見竟真是一大包白花花的糖沫子,顧不上道謝,捏起一把就往小姐嘴裏送,“小姐、快、快吃。”
那小姐被硬塞了幾口糖,雖然還沒清醒過來,但臉色明顯好多了。
小丫鬟放下心來,這才顧上夏月,“多謝姑娘救命!”
說完,又要磕頭,若是她伺候小姐出了事,等待她的恐怕就是被發賣甚至是打死的結果了!
夏月連忙扶住了她,“無妨,隻是恰好我剛買了些白糖而已,不過你家小姐這病可得多注意,隨身備著些飴糖比較好。”
小丫鬟連忙點頭,看著夏月的目光都帶了些崇拜,“姑娘會醫?竟知道我家小姐的不足之症!”
又惱怒地攥緊了拳頭,“我荷包裏本是裝了飴糖的,也不知是被哪個小偷給摸走了!
等下讓我逮著他,非斷了他的腿不可!”
人群之後的小乞丐縮了縮脖子,一溜煙跑了。
夏月搖了搖頭,“我不會醫,隻是聽說過這個病症而已。”
以前福利院各種孩子都有,各種急救之法她學過不少,低血糖並不是什麼稀奇的病。
兩人說話間,暈倒的小姐輕哼一聲,悠悠轉醒,“雪桃,我又犯病了?這位姑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