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北淮貼著她的身體,從後麵輕輕的托住她的下頜,往上提,讓她不得不與鏡子裏的他對視。
“何暖,別以為處心積慮嫁給我,你就贏了!沒有愛的婚姻,同樣是你的漫漫刑期!這場遊戲,你要想玩,那好,我陪你慢慢玩!”
葉北淮擁有這世上最出塵俊逸的一張臉,可此刻因為仇恨,而顯的異常冷酷。
他的手驟然鬆開,仿佛沾染上她的氣息是件很可恥的事情。
“我在樓下等你!你隻有三分鐘的時間!”他看了眼腕表,出了洗手間。
“等等......”
她叫他,可他卻沒停下腳步。
他答應娶她了?
何暖反應不過來,一想到那張森寒逼人的臉,又是一陣抗拒。
但她明白,此時嫁或者不嫁,根本不由她。
不嫁,那輛警車或許就是她的歸宿,而她肚子裏的孩子......
三分鐘轉瞬即逝,她隨手抓了件外套,匆匆下樓。
她太緊張了,根本沒注意,那輛暫時路過的警車早就不在了。
而葉北淮的車卻停在那裏,他倚在車身上,淡漠的吸煙。
看到她,唇邊掀起一抹冷笑。
“上車!”
他命令。
“等一下。”她站在那裏,再一次叫住他,“我有條件!”
他本來背對著她,卻驀的轉身,利箭似的眸冷嗖嗖的,恨不得在她身上穿幾個窟窿。
何暖有點怕這樣的他,卻還是壯起膽子:“讓我嫁給你可以,但你必須保證讓我把孩子平安的生下來。”
他的眸驟然一縮,冷笑:“娶你都是權宜之計,你還想讓我養那個野種?”
野種兩個字狠狠刺傷了何暖。
“葉北淮,你搞搞清楚狀況,現在是你求我!”凝著他,她固執的堅持。
半開的車門怦的一摔。
手高高揚起,對上她微微上揚的小臉,就要落下來。
可是她不躲也不閃,就那樣矜傲的看著他。
能讓葉北淮突然改變主意娶她,想必有他拒絕不了的理由。既然他必須娶她,那她就有資格和他談條件。
想想自己也真可悲,愛了他那麼多年。到頭來,換來的全是他的鄙視和憎恨。
既然如此,那就憎恨到底吧。
“何暖,你不要太過份!”指著她的鼻子,他眸色玄寒。
“過份嗎?”何暖淒然的笑,“我是一個母親,保護自己的孩子,如果也叫過份,那你告訴我,什麼叫不過份?”
他有些脹痛的太陽穴又跳了跳,想到醫院裏頑固的爺爺。
如果他不答應,他就不手術。老子固執起來要人命,他沒時間拖延。
拉開車門,不由分說將何暖塞進車裏。
車子衝出去的一瞬,何暖知道,他答應了。
放在腿上的十個指尖微微發顫,心口某個位置,痛到難以呼吸。
葉北淮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民政局,下車的時候,臉上仍罩著一層寒冰。
他的助理早就等在那裏,手裏是從她父親那裏拿來的何芊芊的戶籍資料。
沒錯,今天和他登記的人,其實是何芊芊。
她不是假裝成何芊芊,哄他爺爺逼他就範嗎?
那他就娶了何芊芊。
至於何暖,芊芊醒過的那一天,就是她離開的時候。
但他保證,絕不會讓她好過一天。
接過身份證,指腹輕柔的撫摸過證件上那張如玉似魄的臉。
冷眸一痛,他告訴自己:芊芊,等你醒過來,我一定給你補一個盛世婚禮。
“你想生下孩子,我就給你一份虛妄的婚姻。何暖,別奢望我會給你婚禮。那一場婚禮,隻屬於芊芊一個人!”
“正好,我也隻想生下這個孩子。”何暖一字一句的回敬他。
他微微側身,覷一眼身後令人厭棄的女人,連跟她多說一個字,都覺得多餘。
正值中午,民政局還沒關門。
沒做任何等待,幾分鐘後,清晰的鋼印已經印在那兩個紅色的本本上。
何暖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被他搶了過去,交給助理。
熱情的工作人員前來遊說,讓兩人去那個紅色的台子處宣誓。
“今後,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富有還是貧窮......我們都風雨同舟,患難與共。嗬......”輕念著宣誓詞,他哂笑,仿佛聽到的是天大的笑話。
然後在工作人員異樣的注視下,轉身離開了民政局。
他甚至沒管何暖的去留,徑直開車離開了。
很快,一輛銀色轎車在何暖身邊停下。
徐青和何長風興衝衝的從車上下來,將何暖圍住。
“暖暖,真的登記了?太好了,結婚證呢?快給爸爸看看!”
何長風興奮的雙眼冒光,事情出奇的順利。
原本他以為,搞定那麼難搞的葉北淮,肯定要大費周章一番。想不到,葉爺爺老將出馬,一個頂三,分分鐘就讓葉北淮妥協。
葉北淮娶了何暖,更確切的說,是娶了他的大女兒何芊芊。
這個計劃簡直完美,既保全了何家和那十億嫁妝,將來等他女兒醒了,又是名正言順的葉太太了。
何長風喜形於色,絲毫不掩飾他的貪婪。
何暖淡漠的朝兩人看了一眼,徑直往前走。
“誒,跟你說話,怎麼不理人?”何長風見她態度傲慢,一把扯住她,臉色頗為不耐,“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何暖,而是何芊芊。在外麵,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芊芊,要是再敢像在你媽身邊那樣亂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何長風自來看不上他這個小女兒,說來也怪,明明兩個女兒長得一樣一樣,脾氣卻千差萬別。
芊芊伶俐驕傲,極會審時度勢。而他這個小女兒卻又倔又叛逆,幾次找上門,都是為了錢,想讓他有好感都難。
這次若不是何家求助無門,這葉家少奶奶的身份豈會便宜了她?
“你在和我說話嗎?”何暖冷冷的覷著那隻握在她手臂上的手。
她的目光很冷,讓何長風莫名心口發慌。
“何董,如果我沒記錯。那十億嫁妝還沒到帳,所以,拜托你對我客氣一點。”
她輕飄飄拿開他的手,對這個她應該叫父親的人,惡心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