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徐青審時度勢，馬上堆起笑臉。

“暖暖，你現在身份敏感，你爸爸也是怕走漏了風聲，不得不叮囑幾句。再說，你和葉少結婚了，他想看看結婚證，也是替你們高興啊。”

“結婚證在葉北淮那裏，想看，自己去找他要！”

何暖笑容輕蔑：“還有，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徐青又笑：“清楚就好。那芊芊......現在就跟媽媽回家吧。你懷著身孕，可不敢大意。休息一下，明天我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

“我隻有一個媽，叫秦雨。”

把徐青懟的一愣，何暖撇下兩人，徑直離去。

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她，暫時自由了。

何暖坐上通往另一座城市的客車。

一路很順利，並沒有人攔下她。

這讓她很雀躍，一種終於恢複自由身的雀躍。

下車後，又坐公交來到媽媽住院的地方。

正打算在門口買些媽媽愛吃的水果，便看到她的好朋友楚清扶著她媽媽從醫院裏出來。

楚清是何暖在酒吧打工的時候認識的，他在那裏駐唱，她賣酒，兩人一拍即合，認識時間雖短，卻很投緣。

“楚清，媽！”何暖悲喜交加，朝兩人跑過去。

楚清愣住了，她官司纏身的事，隻有他知道。

也是何暖拜托他替她照顧她媽媽，而她則哄她媽說，她去外地讀書了。

雖然這個謊言很拙劣，但她實在無法對她說出那個殘忍的事實。

“暖暖......你......你怎麼回來了？”

楚清整理了下肩上的吉它，目露驚喜。

他上前，掰過她的肩，盯著她，將她仔仔細細看了個遍：“暖暖，告訴我，你是不是......”

何暖知道他要說什麼，趕緊點頭：“對，我沒事了。”

“太好了。我就說你福大命大，高枕無憂吧！”在她肩上狠拍了一下，楚清激動的將她一把抱住。

直到身後傳來秦雨的輕咳聲，楚清才尷尬的鬆開何暖。兩人目光交接，皆忍俊不禁。

“你們兩個打什麼啞迷呢？暖暖，不是去讀書了？怎麼有空回來？”

何暖這才發現她媽媽比她離開時瘦了許多，臉色也很差，一陣風就能吹到的樣子。

她媽有很嚴重的尿毒症，需要長期治療，她們的生活一直缺錢，也是這個原因。

她顧不上回答媽媽的疑問：“媽，你們這是去哪裏？要是去買飯的話，讓楚清去就可以了，您身體這麼差，應該在醫院裏多休息......”

“買什麼飯，我們回家。”

“回家，不是在住院嗎？醫生說了，您的病必須住院。”

何暖又疑惑的去看楚清。

之前她離開的時候，留了些錢，加上後來何長風答應每月給的錢，應該夠支付住院費和生活費了。

楚清有些黯然：“暖暖，實不相瞞，醫藥費用完了，又續不上，醫生讓阿姨出院。能想的辦法都想了，這幾天都是我帶阿姨來醫院做透析......這樣畢竟能省一些錢。”

用完了？續不上？

之前何長風答應過，隻要她保守秘密，不告訴葉北淮，那一夜其實是她代替何芊芊送出了她的第一次，他就會在她審判期間一直負責她媽的治療和生活費用。

可她才在裏麵待了一個月，楚清竟然說，醫藥費續不上了！

“暖暖，你別怪楚清。我這個病在哪裏都一樣，住在醫院還白白浪費錢......”

“可是他明明答應要給我們拿治療費的啊！”何暖垂在兩側的小拳頭死死捏著。

當初她就不該信他的邪！

好在，現在她自由了。治療費的事可以另想辦法。

“算了，暖暖......我和他離婚多年，早就兩不相欠了。”秦雨臉色一變，這才明白，原來為了她的病，女兒竟然又去求何長風了。

她攏攏淩亂的發，滿嘴苦澀：“媽這身體就這樣了，拖一天是一天，隻要......隻要......他還念著你們的父女情，願意供你讀書就好。”

何暖告訴她，她要去江城讀書了。學費是她爸爸出的，秦雨還為此欣慰了好久。

可事實根本不是這樣，何暖心裏難受，卻又不能說出來。

楚清見狀，笑宴宴的打圓場：“阿姨，何暖好不容易回來了。一會兒我去買菜，晚上我們好好慶祝一下吧。”

“好，好。”秦雨這才露出幾分笑模樣。

這一晚上，楚清和何暖忙裏忙外，燒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其樂融融，怕彼此難過，誰也沒提不開心的事。

直到媽媽睡下了，何暖才從屋裏出來，在楚清身邊坐下。

“楚清，謝謝這段時間你對我媽的照顧，她的身體每況愈下，所以我打算帶她去江城治療。”她沉吟著說出她的打算。

她和楚清是好朋友，兩人幾乎沒什麼秘密。

剛才做飯的時候，她已經告訴楚清她現在的狀況，知道她“結婚”了，楚清很詫異。

可再想到這是目前能讓她的生活恢複平靜的唯一選擇，他又隻能接受。

“去了江城......就不會再回來了，對嗎？”他沒看她，目光晦暗。

何暖想了想，然後點頭。

她有案底，幾年之內是很難離開的，今天能僥幸回來，她猜是和葉北淮登記後，和警方打了招呼。

“我知道了。”他失落的笑，抬手，在她發間信手一揉。

第二天一早上，楚清再次準時出現何暖家門外。

何暖攙扶著她媽媽出來時，兩人皆是一愣。

“我送你們去江城。”楚清很自然的拿過何暖手上的包，見她發愣，又靦腆的笑，“怕什麼？把阿姨安排好，我就回來。”

不知為什麼，何暖竟鬆了口氣。

回到江城，同樣很順利。

何暖將她媽媽安排到市中心的醫院，醫療費當然是朝何長風要的。這一次，他倒是給的很痛快。

他不敢不痛快，畢竟想要拿到那十億嫁妝，還得指望著何暖呢。

楚清一路跟著忙前忙後，下午兩點了，一切手續才辦好。

媽媽在裏麵睡著，何暖出來送楚清。

“我不在，你會照顧好自己的，對吧？”

走廊裏，夕陽的餘輝把何暖的臉映的緋紅。她的五官本就精致，緋色的光暈裏，美得如夢似幻。

楚清抬起手，很自然的將她垂下來的一綹頭發掖到耳後。

“當然。”何暖清淺的笑，像在波光粼粼的水麵上投了一顆小石子。

她沒注意，隔著醫院走廊的另一處，還站著一個神色陰鷙的高大男人，正緊緊的盯著兩人，目光幽暗。

正是從ICU看完爺爺，恰好經過此處的葉北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