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乙宸計劃

秦翀：“乙宸計劃已啟動多年，理論上計劃的第一部分很快就能實現，可實際上從去年開始，整個項目進展緩慢，基本處於停滯狀態。你知道，空間科學項目一般都很燒錢，乙宸計劃的資金來源，主要是素茹會成員的捐款，早期有一位富豪科學家非常支持該計劃，後來各種原因，這位素茹會的主要捐資者離開了，雖說私人團體掌控的項目，一般能有效控製成本，可是缺乏資金來源，仍然成了推動乙宸計劃向前發展的最大障礙。”

“所以你去搶了運鈔車？”黎曉瑗。

秦翀：“起初，試過一些賺錢的辦法，我接過軟件開發的私單，幫國內同學畫過3D效果圖，甚至想過成立科技創業公司。可是不管上麵哪種選擇，都會牽扯大量精力，人的時間和精力都很有限，做了這個就不能再去做那個，花心思賺錢，讓我無法再兼顧乙宸計劃中遇到的各種技術問題。對我來說，賺錢成了件舍本逐末的事兒，而且那些賺錢方法的效率實在太低。”

“嗬嗬，所以你選了個效率高的來錢方法。”黎曉瑗。

秦翀：“年初假期在國內，有次出去吃飯，路過春西路等紅綠燈，我看到運鈔車正在交接款，旁邊是建築工地，有個塔吊在吊東西，又想到春節就在幾周後，工地肯定放假…那天飯局上，我就把春西路的事在腦子裏謀劃了差不多。有激光傳感器精確定位前提下，用樓板砸毀運鈔車並沒有多少難度，我不想搞出人命，為確保撞擊發生時，車廂內的過載不超過仁體所能承受的極限，需要計算好樓板重量、下落高度和撞擊位置，模擬分析撞擊時車箱內各部分的過載g值，成了確保計劃安全實施的關鍵。”

“嗬嗬，你考慮的倒挺周全，學院派搶匪。”黎曉瑗挖苦道。

“國內家裏的電腦，應付不了模擬撞擊的有限元計算任務，我從雲端在學校服務器上進行了模擬計算，也就是你今天下午看到的那兩個文件。”秦翀歎了口氣。

“你剛才還說，素茹會的主旨是不濫用技術和資源，克製人無限膨脹的裕望，而你卻在技術上無所不用其極，作案搶銀行，這可真諷刺！”黎曉瑗。

“你沒參與乙宸計劃，不會有那種感受，偉大的目標就在麵前，阻礙前進的隻是鞋裏幾顆沙子，偷雙合腳的鞋子，走路不再進沙子，就能推動人類文明進步，你說我該怎麼辦？”秦翀越說越激動，“問題就在那兒，我知道答案，每個人都知道答案，卻沒人去解決，一天天拖下去讓人絕望，生命是用來燃燒的，不是用來等待的，那誰不是說麼'中庸，苟且，小智小慧是我們的致命傷'，即使六個月前我行動失敗，鋃鐺入獄也不後悔，至少我掙紮過。”

“行了行了，少來點你的雞湯。”黎曉瑗瞥了眼秦翀，“不過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為了科學項目經費去搶銀行，嗬嗬，真讓人感動，可你也沒必要把自己誇得像個英雄似的。”黎曉瑗。

“我隻想告訴你，我為什麼那麼做，如果今天不是你看到那兩個曆史緩存文件，永遠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我也不是什麼英雄，我隻想解決問題，僅此而已。”秦翀。

“你是你自己心裏的英雄。”黎曉瑗。

“隨你怎麼說，如果將來你知道我在推動一個多麼偉大的計劃，你肯定會理解我為什麼那樣做。”秦翀。

“我永遠不會理解一個人為了科研經費去搶銀行，自毀前程！”黎曉瑗。

“黎曉瑗，別人要是這麼講我就不多解釋了，可你不應該呀，你來這所大學讀第二個工程學學位，不就是因為你在噴氣動力實驗室的項目預算被砍，又不情願被調到不感興趣的小組，才選擇辭職的嗎？說實話，以你的水平，我不覺得你非常有必要讀這個學位，你不過是躲到大學裏來逃避罷了。”

秦翀一番話說得黎曉瑗心裏隱隱作痛，在JPL研究了四年的項目，政客們一句話──削減預算，項目小組多年的努力付之東流，默契的同事們各奔東西。

“你怎麼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我怎麼知道真的有素茹會和那個偉大科學計劃？”黎曉瑗。

“你覺得我一口氣能編出這麼多！？”秦翀。

“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願意相信，可串在一起卻不得不讓人懷疑。”黎曉瑗。

秦翀想了想：“哦，對了，素茹會每兩個月有一次講座，最近一次就在明天晚上，我們的老板Richard也會去，你感興趣的話可以一起參加，你看，要是我瞎編，Richard教授總不太可能配合我忽悠你吧。”

“明天晚上？如果剛才你說的都是瞎話，今天晚上就會畏罪潛逃，明天連個人影子都不會留。”黎曉瑗。

“這…真不知道女人心裏是咋想的！”秦翀心中暗暗罵道，“好，你稍等下，我拿樣東西給你看。”

秦翀快步回到宿舍，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一個硬紙盒，又回到黎曉瑗的房間，秦翀打開紙盒遞到黎曉瑗麵前。盒子裏是一塊電子集成線路主板，作為前JPL工程師，黎曉瑗一眼就認出電路板上的Rad6000芯片，這塊CPU主頻隻有幾十Mhz，差不多相當於多年前的386處理器水平，可價格卻貴的要死，因為這是空間項目必不可少的防輻射CPU，黎曉瑗端詳著主板和處理器說道：“看來你們真是下了血本。”

“我隻想告訴你，剛才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沒有素茹會的項目，我們不會冒風險，花幾萬美刀買這塊龜速二手CPU，也希望你不要認為，明天我就會畏罪潛逃。”秦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