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哭聲委屈至極。

林槊手足無措，幾次想要開口安慰，都被喬婧嫣攔了下來。

她說：“阿槊，你不在家這麼久，阿初的委屈，總要哭出來才好。”

林槊皺眉：“可她哭成這個樣子，在府裏到底是受了什麼委屈？阿初，你快別哭了，你把你的委屈告訴我，哥哥為你出頭。”

林瑾初搖頭，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她說：“我如今瞧著你們這樣好，便不覺得委屈了。”

“你......是因為我受了委屈？”林槊問。

林瑾初搖頭：“哥哥不必放在心上，在這府裏再也沒有人可以難為我。”

喬婧嫣挑了挑眉，扭頭看了林槊一眼。

林槊絲毫沒有聽明白林瑾初話裏頭的意思，驀地有些鬆了口氣。

“阿槊，你先前不是說要去演武場？”喬婧嫣開口攆人。

林瑾初卻跟著站了起來：“我答應了三姐姐，今日也要去演武場的。”

“那就走吧。”林槊點頭。

喬婧嫣想了想，提起裙子也跟了上去：“早說你們要去演武場，我今日就不穿這條裙子了。”

“嫂嫂也準備跟著哥哥一起練功？”林瑾初笑著問道。

喬婧嫣擺手：“我可不成，我也就看著，給你們加油助威罷了。”

“那嫂嫂穿什麼都是一樣的。”林瑾初親熱地挽住了喬婧嫣的手，仿佛方才嚎啕大哭的人並不是她。

喬婧嫣笑眯眯地點了點頭，跟他們一起到了演武場。

林意瑜一支箭射完，扭頭衝著林瑾初點了點頭：“你倒是沒有忘記。”

“與三姐姐約好了，自然不能忘的。”林瑾初指著喬婧嫣說道，“嫂嫂也來了。”

林意瑜卻有些冷漠地收回目光，隻對著林槊抱了抱拳：“兄長。”

“三娘近來又長進了不少。”林槊點點頭，眯眼去看她方才射出的箭，讚許地拍了拍手。

林意瑜立馬笑了起來，眉眼間都明媚了起來：“都是兄長教導的好，我會繼續努力，絕不會丟了林家的臉。”

“你一個女娃娃，莫非也想著上陣殺敵？”喬婧嫣奇怪。

林意瑜紅著臉點了點頭：“嫂嫂有所不知，如今咱們晉國沒有那麼多的男女大防，我想女子自然也能夠建功立業報效家國。便是不能，我學好武藝，來日也可以保護將軍府，保護姐妹和我自己。”

“你有這個想法是好的，卻也不必太過苛求自己。”林槊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瞧阿初這樣的，就很......”

“我和六妹妹可不一樣。”林意瑜打斷了林槊的話，“六妹妹的人生，仿佛已經看到了頭。可我的人生，卻還有諸多可能。”

“她怎麼就一眼看到頭了？”林槊倒是一下子笑了起來。

林意瑜臉色微紅，目光看向演武場的另一側：“六妹妹是將軍府嫡出的小姐，且不說身家如何，她已經有了婚約，自己的未來，自然也已經有了定數。”

“三姐姐錯了。”林瑾初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便淡定地收回了目光，“我們每一個人，都無法確定在自己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如何能夠算作定數？”

林意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喬婧嫣笑眯眯地看著她們，點頭說道：“我覺得阿初說的有理，不管是誰都沒有辦法在這個時候就能明晰自己的未來的。三娘也是呀，說不定來日當真能夠成為我們晉國赫赫有名的女將軍呢。”

林意瑜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又立馬拿了箭囊練習了起來。

林瑾初瞧著好奇，試探著拿了拿林意瑜身邊的一把弓箭，卻連拿起來都費勁。

林意瑜有些得意地揚了揚頭。

林槊拍了拍她的肩膀，指著演武場那頭的人說道：“你去跟著祁六。”

“為何？”林瑾初皺眉，有些難為情起來。

“演武場上沒有親情，可你方才哭的太凶，我怕自己忍不住對你手下留情。”林槊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地解釋了一句。

瞧著林瑾初有些認命般的往祁修那邊去了，喬婧嫣這才湊到林槊身邊問了一句：“祁六對咱們阿初就能狠的下心來？”

若是能，隻怕阿初的心思一下子就能熄了大半。

可若是不能，如何有能夠真正訓練出來？

雖說如今的將軍府的確不需女子去爭一個門楣，可阿初既然提出來了，想來阿槊還是希望她能夠像三娘一樣，真正的學好本事。

她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看著林槊問了一句：“莫非在你心裏，並不願阿初和祁六有什麼？”

“有什麼都不要緊，有我護著阿初，定會讓她得償所願就是了。”林槊歎了口氣。

林意瑜的箭驀地一歪，脫靶了。

林槊轉頭去看，卻隻看到林意瑜發紅的眼角，繃著臉再次拉開了弓。

對女孩子的心思一向不敏感的林槊，這一刻卻突然福靈心至，說了一句：“三娘，你也是我的妹妹，你的心願做兄長的自然也會竭力幫你達成。”

林意瑜眼角的淚，啪嗒落了一滴下來。

“三娘，我先回去了，過兩日再來看你。”喬婧嫣盯著林意瑜仔仔細細看了幾圈，滿意地拍手走了。

留下林意瑜一頭霧水。

林槊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問他什麼都不肯說。

倒是林瑾初那邊，時不時傳來一陣驚呼。

林瑾初底子太差，祁修讓她嘗試了各種武器，最後才發現對於林瑾初來說，紮馬步才是最基礎的東西。

繞是林瑾初做好了受苦受累的準備，想要咬著牙一聲不吭，可也承受不了一上來祁修就要往她腿上綁沙袋的行為。

林瑾初皺著眉，怒氣衝衝地瞪著祁修：“祁六公子是在泄私憤麼？”

祁修十分無辜：“我與六小姐之間往日無冤，何來泄憤之說？”

“我才剛剛來這裏，你就給我綁沙袋，還不算泄憤？”林瑾初皺眉。

祁修解釋：“可軍營裏的那些......”

“祁六。”林槊走得近了總算是聽清楚了兩個人爭吵的內容，連忙喊住了祁修，“阿初還是個小姑娘，你這樣訓練她，的確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