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父竟將如此重要的東西托付於人,這背後所藏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
這也是為什麼福伯一聽此言,立刻跪俯於地:“老爺,小姐她還情況不明,老爺您可不要去做什麼傻事啊!”
安父笑了:“阿福,你家老爺是怎麼樣的脾氣,難道你還不了解麼?”
“隻是這一回,恐怕不是我退讓,別人就會放過這麼簡單了。風雨欲來,總得早些準備。”
福伯泣不成聲:“老奴,定不負老爺所托,日後,日後若真如老爺所說那般,老奴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不要,也一定會護得小姐周全。”
“阿福,若西她自幼與你親近,有你看護著她,我也很放心。”
安父抬手拍了拍福伯的肩膀:“好了,將這鑰匙好好地收起,莫要讓他人看出一絲端倪。哪怕是小姐她回來了,你也不能說。”
“老奴明白了。”福伯小心翼翼地將那鑰匙貼身收藏,隨後又細細揩去眼角淚痕,這才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剛才我看那孟延清為人謙遜,懂進退,知輕重,若是若西能與他在一起,倒也不錯。”
安父接著道。
“小姐好像對他印象也很不錯。”
“如此,我就可以放心了。”安父說完,慢慢地走出了書房。
——
翌日清晨,孟家
昨夜孟延清自安家而回後,就回到房間觀察了一下安若西的情況,看她睡得還算安穩,就在一側的躺椅上窩了一會。
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得床上傳來一陣噫語聲。
“走開,你走開!”
“不要,不要過來!”
孟延清自那躺椅上一躍而起,來到床邊,這才發現安若西的臉上一片潮紅,身上的衣服也是濕漉漉的。
她,竟是發燒了。
看著安若西緊閉著雙眼,痛苦地把腦袋扭來扭去,孟延清轉身出去,自那水池邊打來一盆冷水,然後將一塊擦臉巾拿水浸濕,敷在安若西的額頭上。
做完這些,他便將椅子搬到床邊坐下,隨後一隻手握住了安若西的手。
“若西,別怕,我在。”他將嘴唇,湊到了安若西的耳邊,輕聲安慰道。
因高燒而極度不安的安若西聽到孟延清的聲音,竟是奇跡般地慢慢地安靜下來。
看到她安靜下來後,孟延清將她額頭上的擦臉巾取了下來,又浸了浸水,隨後再度將它放到安若西的額頭上。
做完這些,孟延清起身,便打算出門去診所給安若西配點退燒藥。
一出門,就看到神情焦灼的趙行澎候在了門外。
“你這一大清早地杵在門口做什麼?為什麼不進來?”
這小子整天跑得不見人影,也不知道他在忙個什麼。
“伯母她還沒起吧?”
趙行澎小心地將腦袋往那小院子裏麵探了探,沒有發現孟母的身影,這才輕輕地籲了一口氣,將孟延清一把拉了出去。
“有話就說,拉拉扯扯做什麼?若西她發燒了,我正急著要去配點藥。”
孟延清對趙行澎這一係列的舉動很是不解。
“你打算怎麼處理安小姐這件事?可別告訴我,你什麼打算都沒有。”
趙行澎扯著孟延清的袖子,直到來到一個僻靜拐角處,才鬆開了手。
“她?”說到安若西,孟延清的臉上就顯現出一絲的柔光,一閃便逝。
“她既然將她交給了我,我定當護她周全。”
“喂,你不會是真的看上那安若西了吧?”趙行澎突然圍著孟延清轉了兩圈,嘖嘖道。
“有何不可?”
“你,你是來真的?可是你知道這一回,安家惹上的是誰嗎?那個殺人不眨眼的付博南!”
在趙行澎的理解裏,孟延清跑到這小城裏來處理完了他那個捧高踩低,嫌貧愛富的未婚妻也就罷了,難不成真的要在這裏補個老婆回京都去不成?
“我想護著她,一生一世。”孟延清的神情專注而嚴肅。
他對她,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也許,是在她在那茶樓前霸氣地宣告她要拿整個安家為聘,娶他之時。
又或許是在,她聽聞他母親不久於人世,便建議為了讓老人開心,假戲真做之時。
又或許,是在那明玉湖中,他看著她落水,心中痛得快要死去之時。
“真沒想到,咱們孟大少來了趟江臨,就修煉成了一個癡情種。”
趙行澎誇張地叫了一聲,隨後,他的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若是這樣,你可要小心了,聽說那付博南,已經盯上你了。”
“我知道。”孟延清點點頭。
“你知道?你知道還這麼一派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你可真讓我佩服!”
“別貧了,我還要去買點藥回去照看若西。”
孟延清笑著伸手往趙行澎的肩膀上打了一記,兩人一前一後地往那小巷外走去。
才剛剛走出去,就聽得一聲響亮的汽車轟鳴聲響起,然後有一輛車子,擦著他們兩個的身體開了過去。
“這地方這麼小,開車居然還這麼野?”趙行澎衝著那車尾巴啐了一口,卻看到那車就在他們前方停了下來。
從車上慢慢地下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孟延清認識。
江臨統帥,付博南,付少將。
“孟延清?”
付博南那雙鷹眼盯著孟延清,眼中閃爍著噬血的光芒。
“若西她承蒙孟先生的搭救,付某今日,是特意來感謝孟先生的。”
付博南衝著身後的副手揮了揮手,那副手立刻恭敬地走到孟延清的麵前,雙手奉上一個小木匣。
“付某聽聞孟先生乃是一大孝子,為了陪母親治病,不惜變賣了京城的房產。這裏麵,是付某的一點小小的心意。”
副手啪地一聲,將那個木匣子打開,裏麵靜靜地躺著一份地契。
“這是江臨城東的一套別墅,環境好,有利於病人休養。”
孟延清靜靜地看了那地契一眼,卻是沒有任何動作。
“怎麼,孟先生這是對這份心意不滿意?不若這樣,孟先生想要什麼,都可以提,付某都會滿足。”
付博南的聲音,變得有點陰冷。
“那好,我就提一個。”孟延清的聲音不卑不亢:“我隻要求付少將,從此以後不再糾纏若西。”
“這就是你的要求?”付博南的臉色突地往下一沉:“難道你是打算奪人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