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宋方在往家跑的時候，發現自己後邊還有人在攆著自己，忍不住吼道：“別跟著了，就會這麼點！”

　　“要不要幫忙？”

　　宋方看了看聲音得出處，原來還是那個一個人出來的少年，忍不住吼道：“咋還不滾回家去！”

　　等宋方落跑之後，留下後邊的夜市，卻是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了。

　　那男子做了十來隻的整雞，最後都被搶光了。

　　他站在原地，捧著缽子裏的銅錢在那發呆，眼睛裏已經是熱淚盈眶了。

　　唯一有點破壞畫麵的，就是那一地的骨頭渣子......

　　“方哥......我的親哥......”

　　男子深情呼喚......

　　......

　　趙禎有點饑腸轆轆的感覺。不過他還是不敢開口要吃食。

　　因為他知道，自己隻要開這個口子，那後邊管事兒的肯定會把這又當成一個新的進項。到時候，這宮裏的開銷支出又得多一個。

　　最近這些日子裏，朝堂裏的那些大臣都在勸他，讓他抓緊時間去領養個孩子，立儲不立儲的再說，先備著吧。

　　這種言論，也是讓趙禎惡心得很。不過他又不敢反駁，這朝堂上吵架，他可是一個人，下邊百十號人，真吵起來，腦仁子都是疼的。

　　“陛下，陛下......”

　　大太監可是這皇帝身邊最為親近的人，當然可以感受到趙禎平日裏的心情起伏。因此最近這些日子，他們也是光挑著有意思的事兒，哄皇帝開心。

　　趙禎有點無精打采的問道：“什麼事兒？”

　　大太監梁惠保也是跌跌撞撞得跑了回來，然後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陛下，那鼓樓夜市又新出了一樣美食！”

　　趙禎一聽，頓時眼前一亮，不過馬上感覺自己的表情不對，於是重新板著臉說道：“什麼東西啊？”

　　梁惠保笑著轉身，然後衝著身後招了招手。

　　小太監拎著一個食盒子走了進來。

　　梁惠保一臉得意得說道：“陛下，小人得到了消息，早早就讓人去排隊了。這吃食也是好不容易才搶來的，嗯......小人已經嘗過了，無毒。”

　　試毒也是這些太監的分內之事。

　　這梁惠保非常盡職盡責嘛。

　　趙禎不動聲色，不過旁邊的人早就遞上了筷子。

　　趙禎夾了一塊肉，塞進了嘴裏。

　　“嗯......不錯......好吃......”

　　趙禎的眼睛亮了起來。

　　“這是誰做出來的？”

　　梁惠保看皇帝喜歡，笑著說道：“陛下，我打聽過了，這雞......就是前段時間，那個打了遼人鳥的那個小販子搗鼓出來的，他教給了旁人。”

　　趙禎一邊吃著雞肉，一邊隨口說道：“行了，我不知道。別的你也別說了。省的明天那些大臣們又開始叨叨個沒完了。”

　　梁惠保有點不忿：“陛下，這些家夥們，自己錦衣玉食的，卻整天盯著您，稍有點不對，就開始小題大做了，太不公平了。”

　　趙禎笑著說道：“有什麼不公平的？有多大能力辦多大事。我雖然憋屈點，不過好歹也是為了咱們大宋。下邊多少人寧願舍了那錦衣玉食的日子，換我的位子呢。”

　　“再說了，我這每天有吃有喝的，已經比這天下大多數人，過的好了。”

　　......

　　宋方有點鬱悶了。

　　媛媛在院子裏跟小白玩呢。那阿琴得丫鬟好像想來套近乎，不過小白很明顯不待見這倆女人，衝著她一陣齜牙咧嘴。

　　“小氣！”

　　那小丫鬟氣衝衝得轉了回去，不過沒有進屋，就是站在門口看著這邊。

　　媛媛拿著一根木頭棍子，在樹底下掏窟窿。她說要抓兩隻爬爬給小白吃......

　　小白屁顛屁顛得圍在了媛媛身邊，等著吃那媛媛口中的美食......

　　宋方就坐在小凳子上，一副愁容滿麵的樣子。

　　他是怎麼都想不到，一道這麼簡單的熏雞，就能讓夜市鬧騰起來。

　　看來，這還真是一個熱衷於美食的過度啊。

　　這晚上還能出攤嗎？

　　可是不出攤的話，光靠著一個月那麼點的抽水，可是不夠用的啊。

　　“哥哥......有爬爬了......”

　　“哎呦，哪兒呢哪兒呢？”宋方趕緊起身，然後跑過去跟著媛媛一起逮爬爬。

　　不過此時尚未入夏，哪兒來的爬爬？

　　這邊天氣倒是漸漸回暖了。中午時分，宋方弄了個簡單的燴菜。

　　那邊的小丫頭有點遺憾得沒有看到宋方展示炒菜的技藝。不過轉眼之間，又開心起來。

　　因為門口站著一個男子，看起來風塵仆仆的樣子。

　　“小姐小姐，官人過來了！”

　　宋方瞥了一眼，繼續吃著自己的燴菜。

　　那阿琴也是一臉欣喜得從房間裏衝了出來，然後這男女相顧無言，執手相看，不過沒有淚眼罷了。

　　這倒是讓宋方感覺有點可惜。

　　眼看著宋方的視線轉向了門口的那對男女，媛媛悄悄得把碗裏的青菜夾到了宋方的碗裏。

　　宋方一回頭，剛好逮住。

　　媛媛苦著臉，把那青菜夾到自己的碗裏，再從宋方的碗裏多夾一根，然後說道：“我要吃菜......”

　　“怎麼挑了這麼個地方？真是，魚龍混雜的，這都是什麼人啊。在院子裏吃......嗯......煮菜。阿琴，這個地方選的不好。”

　　“官人，其他的地方找過了，離皇城太遠。出了內城的話，你這也不方便......”

　　“算了算了，以後盡量少和那些人接觸吧，省的......”

　　宋方的眉頭擰了起來，這地兒還真是不怎麼樣，見天就能遇到瘋狗。

　　那男子也看到了宋方不悅的表情，於是拉著女子回屋。

　　“這一次回來，我暫時不走了。怎們也不缺錢，回頭找個牙人打聽打聽，有合適的話，咱們買處房子便是。”

　　“可是......那要好些錢啊......”

　　“不差錢！”

　　我去，原來是土豪啊？

　　宋方忽然感覺，自己是不是有點仇富了？怎麼一聽到有人在自己麵前提買房的事兒，他就不爽呢？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當然了，以前有段時間，也確實是這樣，不過後來不這樣了，因為後來，自己就成了那個讓別人討厭的家夥了......

　　為了成為自己討厭得對象，下午他還是繼續帶著媛媛，去出攤子了。

　　讓他想不到得是，今天居然沒人來打擾他。這也讓宋方安心下來。

　　不過，他還是可以感受到，四周那灼熱的目光，那充滿神情的眼神......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小媳婦兒，被扔進了一個滿是光棍的村子裏......

　　“哥哥，媛媛怕......”

　　媛媛也能感受到，四周那些渴望的眼神。那種感覺，確實有點讓人心裏毛毛的。

　　“不怕不怕......沒事兒......”

　　宋方安慰著自己的妹子，心裏也是覺得惆悵得很。看來，自己擺攤子的生涯，已經維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這邊的東西賣完之後，宋方也開始收攤子了，結果這攤子剛收了一半，那賣玲瓏雞的男子衝著這邊大步走來。

　　等走到了宋方麵前，男子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小人成家多年，廝混時日無數，也耗盡家中無數錢糧。總以為以後要靠著出苦力度日了，哪成想，會得到恩公援手！今日也算是有了出頭之日了......”

　　宋方有點感動，自己這是做了一件好人好事嗎？

　　這種感覺，確實挺讓人心理滿足得。

　　不過宋方還是打算把這男子攙扶起來。一個這麼大得漢子，給自己一個小孩子下跪，像什麼話？

　　砰！

　　一聲悶響，那男子直接把一袋子錢放在了宋方還沒收好的桌子上，然後說道：“恩公無私，不過小人不可不知廉恥！以後，每月利錢，小人定會如數奉上。”

　　這人都是沒說要出多少利錢，不過看著這一袋子錢的分量，再合計這兩日賣貨所得，估計是要均分了。

　　宋方有點糾結，最後還是開口說道：“給太多了。”

　　那男子也有點錯愕，好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還有人嫌給的錢多的。

　　宋方繼續說道：“我要是不要吧，你肯定也是過意不去！”

　　“是是是，小人就是覺得過意不去，所以才想著，這錢必須得給恩公分。”

　　宋方搖頭說道：“行吧，那我就意思意思，收下吧。不過......多了不能要，一成，一成就好！”

　　他覺得，四周那些火熱的眼神，未必是什麼壞事。果然，自己是個人才啊。

　　宋方也是狂喜不已，因為他發現了一條可靠得財路。

　　果然，在宋方說完之後，周圍的人都浮躁起來。

　　“宋方兄弟，我願意出兩成！”

　　“我願意出三成......”

　　宋方一臉惶恐得說道：“哎呀，不行，不行啊......這怎麼使得......”

　　整個夜市再一次得沸騰了。

　　盡管上一輩子，這宋方的廚藝還是不錯的，不過......這邊鼓樓夜市做餐飲的攤販，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就這還是保守估計呢。

　　想要和所有人競爭，肯定是不現實的。

　　那就來個雨露均沾吧，借雞下蛋！

　　“宋方教人炒菜了！”

　　整個也是，因為這一個消息而瘋狂了。

　　而且這個消息，還在以非常快的速度傳播著。

　　包大人也是在第一時間，聽說了這個消息。

　　“夜市的那些人呢？”

　　“都沒影了，說是那些攤販，都跟著宋方走了。”

　　老包一聽，也是一臉怒色得說道：“趕緊去查啊！”

　　等人離開之後，老包忍不住歎口氣說道：“我就知道，那小子，絕對不是池中之物啊！這要是能把他拉進官場，肯定會受到製衡。可是......”

　　“要是讓他在這江湖中胡混......哎，後果堪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