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這確實是問題的根本所在。那男子苦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哎，這也是沒事做了，所以就想試試。想著能靠著這個養活家人......”

　　“哪想到，自己這手藝不行，吃不了這碗飯。”

　　旁邊的人也跟著歎息起來。

　　確實，誰的手藝也不是平白無故就得來的。把你教會了，那師傅就沒飯吃了。這可是從老祖宗那時候就流傳下來的道理。

　　聽著周圍的歎息聲，這男子臉上的表情也是沮喪的很。

　　最後想了想，搖頭說道：“還是算了，回頭，我還是去碼頭出點苦力吧。”

　　“給我撕個雞腿嘗嘗！”

　　宋方把自己的家夥什放下，媛媛抱著小白，站在旁邊一臉好奇。

　　那男子點了點頭，然後直接從蒸屜裏夾出來一整隻雞，包給了宋方。

　　“賣不出去，自己也吃不完。味道不是太好，你別嫌棄啊。”

　　等宋方接過去之後，男子笑著說道：“不夠吃的話還有。”

　　可以，這人倒是不小氣。

　　宋方重新擺好了小桌子和小凳子，然後給媛媛撕下來一隻雞腿，笑著說道：“別吃太多啊，不然會積食。”

　　媛媛笑了笑，然後看著宋方說道：“小白也要。”

　　旁邊的小白耳朵頓時支棱起來，然後仰頭繞著宋方得腿轉個不停。

　　宋方笑了笑，看著那男子說道：“這小白是我妹妹最喜歡的小狗，平時她吃東西都要分這小白點。”

　　那男子知道宋方的意思，擺手表示無所謂。這整隻雞都是送你的，還在乎你給誰吃嗎？

　　不過這年頭，吃食都是比較珍貴的東西，平日裏養貓養狗，喂得都是一些殘羹剩飯，哪裏會喂這麼好的肉食？真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得罵你敗家。

　　宋方撕了一塊雞胸脯扔給了小白，這小白也是趴在地上撕咬起來，樣子看起來凶惡的很。

　　“好狗啊！”

　　周圍傳出來一句讚歎聲。宋方順著聲音，看到了一個少年人，於是衝著對方點了點頭。

　　“你想把這雞做成什麼口味的？”

　　宋方一邊吃著雞腿，一邊漫不經心得問道。

　　那男子似乎也是放棄了希望了，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就會把這雞給蒸熟，至於說其他的......我倒是試過，但是味道太難吃了，家人都不願意吃。”

　　嗯......這麼說起來，這家夥倒是有點駑鈍啊。沒有當廚子的天賦嗎？

　　旁邊一個老人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這個嘛......你別怪我多嘴啊，你這樣幹營生的年輕人，我見得多了。剛開始都是躊躇滿誌的，後來......”

　　“後來也都紛紛轉行了。所以我說啊，沒那個材料，還是早點另謀出路吧。甭管幹點啥，出苦力，也能養活妻兒老小呢，不是嗎？”

　　那男子點了點頭：“多謝老丈，我明天就去找活去。”

　　老人點了點頭：“孺子可教。再怎麼說，咱們汴京可是首府，哪兒都需要人手。隻要你願意幹，總不會讓人餓死吧。”

　　宋方已經啃完了雞腿，用汗搭子擦了擦手，然後說道：“行吧，我教你做蒸雞！”

　　這話剛說完，四周陷入了一片安靜。

　　“嗯......宋方啊，這事兒，還是要從長計議啊。”

　　旁邊有人擔心宋方會害了自己的名聲。

　　那男子好像也想明白了，點頭說道：“是啊，我也想好了，出苦力就出苦力吧，總歸得讓家裏人有口飯吃。”

　　宋方把汗搭子收了起來，然後起身說道：“我這人，就是喜歡琢磨點吃食，你要是願意呢，就試試。”

　　宋方話就說到這裏。就衝著對方這一隻雞，他能做的就是這些了。你想讓自己幫忙，那就幫你，你要是不想呢，就算了。

　　那男子也覺得希望不大，不過想了想，他還是說道：“我家裏就剩四隻雞了......”

　　“夠使了！”宋方說道：“明天早上，你帶著雞去找我吧。”

　　......

　　隨後幾天，宋方還是每天晚上出攤，不過這夜市裏，少了那個賣蒸雞的男子。

　　所有人都想著，這家夥應該是轉行了。

　　不過五日之後，那男子又挑著自己的擔子，重新回來了。

　　周邊得攤販們，也都唏噓不已。

　　這人，還是不死心啊。

　　那男子把攤子支好，然後架上了蒸鍋，接著就開始引火蒸雞。

　　跟以前沒啥區別嘛。

　　夜幕降臨，夜市逐漸熱鬧起來。

　　媛媛還在旁邊練字識字。小白每到這個時候，一定會在旁邊睡覺。

　　宋方擺攤。

　　一個少年人擠了過來。這少年就是前幾天在人群中吆喝著好狗的那個。

　　今天這小子居然過來排隊買吃食了。

　　這少年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後邊跟著一個男子，板著一張臉，有事兒沒事兒東張西望一下，看起來好像很緊張一樣。

　　“來十個！”

　　宋方抬起頭，看著這少年，忍不住擰著眉頭問道：“你家大人呢？放你自己跑出來也不跟著？”

　　那少年頓時有些不慢：“管得著嗎？”

　　哎呦？這麼強？

　　宋方直接一巴掌拍在了少年的腦袋上，然後訓斥道：“你家裏大人養你這麼大容易嗎？這人多眼雜的，萬一被拐走了咋整？”

　　這少年嚇了一跳，然後瞪著眼睛看著宋方。

　　少年人身後的男子也是目瞪口呆。

　　宋方看著這少年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就忍不住火大。直接包了三個韭菜盒子，往少年人的懷裏一塞。

　　“送你了，趕緊滾回家！別再亂跑了！”

　　那少年呆若木雞得轉過身，一聲不吭得就走。

　　後邊的男子也不排隊了，跟著這少年就離開了人群。

　　“哎呦！”

　　那滾燙的韭菜盒子終於也是讓那少年感覺到了痛。

　　把那紙包從懷裏掏出來，少年人也是被燙的恨不得把那紙包給扔掉。

　　不過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先嘗嘗，要是不好吃，把他攤子給掀了......嗯......算了。他那妹子挺好看的，還是不掀了。”

　　這少年可是不知道，這話又多危險。真要是讓那宋方聽見了，肯定這腦袋上，少不了再挨上幾個暴栗子。

　　這兩個人走了一陣，後邊的男子忽然抽了抽鼻子，然後說道：“小公子......這味道......”

　　那少年當然也聞到了這個味道，不過此時他還在和自己手裏得韭菜盒子較勁，沒空搭理這其他的事情。

　　“哇......好香啊......哪兒來的味道？”

　　這邊來逛夜市的，都是衝著美食來的，不少都是個中老饕。

　　循著味道，眾人來到了一個攤位前，那裏擺著一個大蒸鍋。

　　“裏邊是什麼？趕緊的，拿出來讓我們看看。”

　　不少老饕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

　　有人倒是認出來攤主了，忍不住驚呼：“你......你不是不幹了嗎？”

　　那男子唏噓不已：“前些日子，宋方給了我個方子......”

　　看著火候差不多了，男子把蒸籠揭開，然後把裏邊的一隻隻蒸好的整雞給夾了出來。

　　“這雞，叫做玲瓏雞。裏邊還有藥膳，吃了還能補身子。”

　　這蒸籠剛剛揭開的時候，就有人已經等不及了。

　　在那幾隻雞擺上攤子的時候，已經有人忍不住伸手去奪了。

　　“別搶別搶......”

　　“說了別搶，還沒問價呢......”

　　“吃食不問價，吃完再說......”

　　幾個資深吃貨，已經把一隻雞撕扯分開，然後一人一口填進了嘴裏。

　　咀嚼兩口之後，幾個人也是閉上眼睛細細回味。

　　“嗯......有黃芪的味道......還有黨參？不錯，確實有藥膳的味道，不過......這味道很濃鬱啊，香而不苦，筋而不膩！”

　　“嗯......這裏邊是......板栗嗎？這是......”

　　一個食客睜開眼睛，然後抓著男子的衣服問道：“這是誰做的？”

　　男子有點意外，這食客怎麼這麼凶，不過還是下意識得回到：“宋方。”

　　那食客直接扔下一串銅錢，然後抓著一隻雞就跑。

　　有這麼好吃嗎？

　　“給我來一隻！”

　　“我也要！別搶啊！”

　　“什麼？沒了，那誰，你一隻能吃完嗎？分我半隻！不行一隻腿也行啊......”

　　這個攤位，瞬間就被人群淹沒了。

　　那食客衝到了宋方的攤位上，不過前邊排隊的人攔住了這家夥。

　　“後邊排隊去，懂不懂規矩？”

　　這食客一聽，直接拎著蒸雞一邊啃一邊排隊。他準備再好好得嘗嘗這個韭菜盒子。

　　這韭菜盒子也是最近剛剛興起的東西，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也沒啥興趣。

　　剛才那食客本來也是對著東西不感興趣的，不過現在，看在這麼好吃的玲瓏雞的份兒上，他還是打算嘗一嘗。

　　“行了，沒了！”

　　宋方把麵袋子甩了甩，示意今天的麵又用完了。

　　把東西快速得收拾了一下，然後宋方帶著媛媛小白就竄。

　　因為宋方已經看到了，蒸雞那邊的攤位，好像已經被人群給圍滿了。

　　這樣的情況，也讓宋方始料不及，他哪裏還敢留在這裏啊。

　　“宋方......宋方呢？”

　　“宋方去哪了？他今兒沒來出攤嗎？”

　　宋方早就跑路了。

　　什麼情況啊？怎麼這些人的承受能力就這麼差呢？不就是一隻蒸雞嗎？至於嗎？

　　在宋方看來非常簡單的一個方子，但是他卻不知道，自己用的方子，卻是後來人創出來的。這對這個時代來說，絕對是劃時代的創新。

　　說起來，宋方隻是絕對，自己就是隨手幫個小忙罷了。哪想到會引起這麼轟動的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