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佩還等著她往下說,可沒想到安如錦竟不吭聲了。
茹佩眼中略過不悅,終於道出來意:“如錦妹妹,姐姐我是想和你打個商量。能否明年再考?”
安如錦愣了下,隨即看向一旁兩位宮女幸災樂禍的笑容。
她慢慢掙開茹佩的手,淡淡問道:“為什麼呢?”
茹佩笑道:“因為我從去年就開始準備香道考校了。今年是第二年。”
原來如。安如錦明眸掃過茹佩勢在必得的笑容,亦是輕笑道:“哦,如錦明白了。”
茹佩還以為她答應了自己,連忙從懷中掏出一個鼓鼓的香囊塞在她的手中:“不過你放心,姐姐我也不會讓你吃虧的。隻要你答應明年再考,這便是你的補償。”
香囊在手中沉甸甸的。看樣子裏麵的銀子不少。
安如錦笑了笑,抬起烏黑的眸子看定茹佩,道:“茹佩姐姐實在是太客氣了。隻是這些銀子如錦不能收,也不敢收。”
她說著把香囊遞給茹佩。
茹佩笑著把香囊塞回去,咯咯笑道:“如錦妹妹這麼客氣做什麼?你年紀還輕,明年再考也是一樣的。再說你這麼得了陳女史的看重,將來前途不可限量。何必急於一時呢。”
安如錦看著香囊,忽然問道:“若是如錦不答應呢?”
茹佩正在得意,冷不丁聽了這一句,臉色微變:“你說什麼?”
安如錦把香囊隨意丟了回去,冷冷道:“不好意思,茹佩姐姐,恕難從命。”
茹佩聞言臉色鐵青。她咬牙:“安如錦,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旁幫腔的宮女也紛紛喝道:“安如錦,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茹佩姐姐看重你是你的福氣,可不要不識好歹!”
“就是!還當自己是哪根蔥哪根蒜!竟然這麼不識抬舉!”
她們罵她們的,安如錦一聲不吭,隻是冷冷站著。一同學習香道的秀女們此時也來了。她們看著茹佩這三位宮女氣勢洶洶,都不敢靠近。
茹佩見人越來越多,冷哼一聲:“安如錦,給你幾天時間考慮清楚。若是你不識好歹可別怪我不客氣!”
安如錦冷淡看了她一眼:“茹佩姐姐想要給如錦什麼不客氣?”
茹佩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硬骨頭,頓時氣結。
安如錦冷淡道:“三位姐姐若是無事還是出去吧。一會陳女史要來教授香道。三位姐姐是前輩,熟知宮中規矩,應該不會在陳女史跟前失禮才是。”
這一句已是隱隱帶上了威脅之意。
茹佩臉色鐵青想要發作,可是看著四周的人越來越多,隻能恨恨道:“走!”
她們魚貫離去,有個宮女還故意撞翻了安如錦方才整理好的香案這才得意洋洋離去。藥香殿的秀女們都和安如錦交好,見她們如此囂張,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安如錦慢慢整理自己的香案。碧荷和卿卿趕緊過來幫忙。
碧荷憤憤不平:“這三個宮女是哪裏的人?這麼目中無人!”
卿卿老成,沉吟道:“方才我聽別的姐妹說,她們好像是玉簪宮中的宮女。”
安如錦還沒問,一旁有秀女恍然大悟:“玉簪宮!啊!原來是王美人的宮,方才那人是茹佩!”
她說完一臉銅同情地看著安如錦:“如錦姐姐,你可倒黴了,惹到了茹佩。她是王美人的表妹,去年落選後就想要考入二十四司中當女史。隻可惜她資質不夠好,再次落選。這一年來聽說她勢在必得。”
卿卿歎氣:“如錦姐姐真是命苦。怎麼會被她盯上了呢。”
碧荷氣憤道:“如錦姐姐學得好啊。這人真是霸道。”
方才說話那秀女猶豫對安如錦道:“如錦姐姐,要不你避一避她的風頭吧。聽說王美人父親是四品大員,門生很多。自從王美人今年進宮後,茹佩越發氣勢凜人,經常欺負同宮宮女。若是得罪了她,恐怕王美人也會……”
安如錦聞言一笑道:“怎麼會呢?參與香道考校的人這麼多,就算我讓了她,她也不一定能過關斬將當上二十四司的女史。”
那秀女見她如此堅定,於是就不再勸。不過她心中也明白,除非是像茹佩這樣背後有點家世背景的宮女才能第二次進行女史考校。如安如錦這樣無權無勢的秀女,這一年如果通過,就永遠沒有機會再當上女史,除非將來某一天被命中貴人看中。
不過那是多麼渺茫的希望。誰也不會去放棄眼前的機會,去搏一個無法得到保證的未來。
……
茹佩離開了藥香殿,心中越發氣悶。隨行的宮女見她悶悶不樂,不由安慰:“茹佩姐姐你放心好了,那個安如錦最後一定不是茹佩姐姐的對手!”
“就是!茹佩姐姐去年已經師從司飾的周女史一年之久,今年一定會中的。”另一位宮女諂媚道。
茹佩聽得煩不勝煩:“都給我閉嘴!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陳女史是怎麼樣的人。連周女史當年都是她教導出來的女官,可想而知能得到她稱讚的人必定不同凡響。”
兩位宮女被嗬斥後,頓時不敢再說。
茹佩咬牙。陳女史在香道上可是曾經受過先皇誇獎過的人,可惜她為人古板,從不徇私,於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幾十年來一直未曾進益。沒想到她竟然耐得住性子在藥香殿年年教授新近秀女。
這個不知好歹的安如錦!她一定要想個法子她悔不當初!茹佩眼中掠過怨毒。
這時宮女看了天色:“茹佩姐姐我們回宮吧,王美人這個時候該起身了。我們要回去伺候了。”
一旁的宮女立刻道:“實在不行,讓王美人敲打敲打那安如錦,讓她知難而退。”
茹佩若有所思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