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哦~”帶著疑問的尾音拉得很長，皇後沒有立刻問蘇錦之送禮的事，而是問太子：“消息，可靠嗎？”

　　太子立刻表示情報是準確的，“我的人從蘇府裏打聽到的，一個幕僚也這麼說，一定可靠！”

　　“你的人親眼見到蘇錦之那丫頭還是她的禮物，進了君恒逸的門？”說完，皇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等太子自己確認一遍消息是否可靠。

　　“這......倒是沒有。母後......”太子還是年輕，浮躁了些。稍有些風吹草動，就要跳起來擔心自己是不是走上了絕路。

　　皇後站起身來，將手裏的茶杯遞過去，太子會意，立刻雙手接下。“這世事變幻，就像這茶，你需要細細地品。品裏麵層層滋味。毛毛躁躁地，除了燙到嘴，還能剩下什麼？”

　　“是，母後教訓的是，兒臣謹遵教誨。”皇後的話，太子總是先接受再自行考量真假對錯。

　　“小丫頭虛晃一招，你就亂了陣腳。這一點，你倒真是要好好跟她學學。”

　　“母後這是何意？”太子道。

　　“她說鬆禮物給君恒逸，卻是一點進展沒有。倒是把我們的眼線拔除得一幹二淨。你還覺得，她是真心投靠老二那邊嗎？不過是個借口。消息出來那天，蘇府裏的人發出暗號，本宮手下的人去接應，卻撲了個空。眼線被抓，隨後蘇府下人大換血。想必是此人供出了名單。”皇後道。

　　太子微微挺身，恍然大悟一般。“原來如此，臭丫頭！看我不好好收拾她！”

　　皇後並不讚同太子的做法，揮手製止他。“忙什麼？蘇錦之還沒有真正表態。上次學府一事，她對你們兄弟倆，無論哪一個，既不拒絕，也不接受。蘇家在前朝，站的又是中立。你去收拾人家女兒，一局好棋都要教你打翻了。”皇後對太子，總有些恨鐵不成鋼。

　　皇後繼續道：“你要多多與她往來，你們同在學府上進，常常見麵。你怎麼不把握這個機會，與她增進感情呢？”

　　有了這句話，太子竟似靈機一動，脫口道：“不如兒臣將她娶來做太子妃？”

　　皇後將口中的茶水咽下去了，才道：“教你與她接觸，你怎麼想到娶妃了？男歡女愛，郎情妾意，必要時，使幾通手段也無不可。你要記住，不可動真情，萌生不該有的念頭。你要借助蘇錦之的才學和她背後的蘇家，幫助你坐上龍椅。情愛，不是你需要擁有的。”

　　蘇錦之，縱然你有通天的本事，在啟明朝，也隻是本宮手裏一握砂。

　　聽了皇後一番教導，第二天，太子精神抖擻地帶著小廝往學府去。

　　他來得早，夫子和其他生員還沒到。十幾條桌案還空著。小眼睛往第一排一掃，小廝立刻會意，忙不迭地去清掃桌上的灰塵，袖子擦覺得不幹淨，又用手抹了兩把，才請太子爺坐下。

　　太子表示很滿意，同時指示他們守在他周圍的三個座位旁，來了貴族子弟也不讓坐，都趕到後麵去了。

　　君恒逸和蘇錦之是前後腳到的。

　　學堂裏，太子占據前排，其他人強不過太子，都到後麵委屈去了。蘇錦之見狀，便到第三排正對夫子的位置坐下，與太子隔一個位置。太子一看不好，抱起書冊就要往後坐。

　　君恒逸卻在此時翩然占座，將手裏的書放下，正是蘇錦之前麵、太子後麵的那個位置。

　　太子跟君恒逸大眼瞪小眼，“君恒逸你什麼意思？搶本宮位子！”

　　君恒逸欠身施禮，請了個安，“皇兄安好！皇兄何出此言？你不是已經在此落座了嗎？”君恒逸手指著前麵的座位。

　　“依臣弟所見，這個位置，最是相宜皇兄的尊貴身份，與夫子探討，也是最方便的。為何要更改呢？”

　　太子毫不相讓，“要你管！本宮就是要坐你這裏，快讓開！”說著還用餘光瞥著蘇錦之的反應。

　　蘇錦之和其他生員一樣，問過安後，一旁冷眼觀看兄弟倆這出好戲。

　　兄弟倆說著說著互相推搡起來，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君恒逸！一大早你就來觸我的黴頭是不是！”太子道。

　　“分明是你來搶我的東西！你還強詞奪理！”君恒逸道。

　　“強詞奪理？好哇，是不是以為我打不過你！來啊，試試啊！東西是誰的，還沒分出個勝負呢！你囂張什麼！”太子早就放下了書，挽起袖子，眼裏射出老虎撲食的精光。

　　不單單是搶個靠近蘇錦之的座位這麼簡單的事。他們兩個的爭奪，從小到大，最大到將來的皇位。誰都不會讓一步。隻要退了，便是一輩子。

　　太子擺出蛇拳的起手式，君恒逸就擺出鷹拳的起手式。誰也不想先動手。

　　蘇錦之隻在心中暗暗嘲諷，往後尋了個安全地位置坐下。

　　郭夫子走進來，一看這架勢，立馬板起臉，喝著門外湊熱鬧的小廝：“還愣著幹什麼！快把兩位殿下拉開！”

　　“哎，哎，是！”

　　氣得夫子用戒尺在每個貓腰溜進來的小廝腦袋上來了一下。

　　勸是勸住了，郭夫子不能動手打皇子，但不能不懲戒。他撫了撫胸口，道：“兩位殿下今日實在是失禮，老夫也有教導不嚴之責。就請兩位殿下，回去各抄《大學》五遍。老夫也會到皇上麵前請罰。”

　　“是，夫子！”太子和君恒逸耷拉著腦袋，不鬧了。

　　下了學，太子一回頭，蘇錦之不見蹤影。留下桌上的用具，自然有小廝來收拾。他跑出學堂，往學府後門去的路上才看到蘇錦之的身影。

　　“錦之！錦之！”太子很大聲地叫蘇錦之，等她回頭，還用力揮了揮手臂。“錦之等等我！”

　　蘇錦之停下來，等太子跟上。

　　“太子有何事吩咐？”蘇錦之恭恭敬敬地行禮，與太子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太子歡歡喜喜地說：“上次本宮撿到你的手帕，上麵繡著流光湖的景色啊。你很喜歡流光湖是不是呢？”

　　“哦，上次的事，多謝殿下了。”蘇錦之道。

　　“哎呀，不謝不謝。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今日風光正好，天色尚早，不知錦之，有沒有興趣與本宮一同遊覽流光湖大好風光呢？你不是也很喜歡嗎？”

　　蘇錦之正要拒絕，卻聽一道男聲傳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