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多娘，多娘！醒醒，醒醒，你被夢魘了！”

　　突然熟悉溫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如同一雙溫暖的手將錢多多從噩夢中拉回現實。

　　“晴姨……”錢多多微微睜開眼睛，眼前模模糊糊，隻是感覺有個人在麵前，本能覺得這個人不會傷害她，因而很是放心的傾訴道，“我肚子痛……”

　　晴姨拉開被一看，原本緊張的臉色好了一些。她原以為錢多多又得了什麼怪病，如今看來到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的小日子到了，當然會肚子疼！我讓丫頭給你去準備東西，你要不要喝紅糖？”晴姨連忙又將被子蓋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在沒有異常的溫度。

　　錢多多愣了一會，隻是隱約覺得肚子很難受，有什麼東西控製不住的涓涓流出。聽了晴姨的話才轉過味來，便將心頭的恐懼壓了下去。

　　她本是全球女首富，也是全球富豪榜前五名中唯一的女性。手中資產包括地產、金融、科技和能源等諸多重要行業。甚至不誇張的說，全世界有超過七分之一的勞動力直接或者間接與她掌握的產業有關，是金融界不可小覷的一個人物。

　　隻可惜她也是個女人，最終被人騙情騙財的蠢女人。然而她一把火燒了所有，也將自己燒到了這個世界。

　　錢多多想起上輩子的事情，不僅有些唏噓。她已經很久沒做噩夢，是夢到上輩子令她痛不欲生的場景。今日再次夢到，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安。

　　晴姨不是第一次見錢多多做噩夢。當初她剛來時也常常夢靨，不過隨著年紀漸長，這個情況越來越少，她本以為是小孩子的毛病。長時間的接觸她便卻發現，錢多多噩夢時總是會喊著“良德”、“孩子”這些詞，似乎反反複複都是同一場噩夢。她也曾詢問過，但是錢多多對此總是沉默不語，次數多了便不再詢問。

　　“小桃紅，去準備新的月經帶來，還有新的衣衫和被褥，最好是這幾日剛剛曬過的。”晴姨吩咐了一句，小桃紅應了一聲出去。

　　去年這個時候，她在漕船上巡店，突然初潮到來，嚇得一船子的大老爺們以為她受了內傷，知道後紛紛紅著臉像猴屁股一樣，躲著她半個月。

　　“晴姨，月經帶有按照我之前說的方式做改進嗎？”

　　錢多多對傳統的月經帶很排斥，這些裏麵放的都是草木灰這種容易感染的臟東西。即便是她如今富可敵國，晴姨能給她準備的也隻是內填棉絮，根本沒辦法像現代的小天使那樣又輕又薄。

　　“改了改了，就你點子多。按照你說的東西我們做了好幾個，幾個姑娘用了都說好。”提到這個，晴姨倒是歡歡喜喜。

　　她這地方除了錢多首飾多，剩下就是女人多。每個月這個東西都有大需求，不過各種麻煩自然也不用說。

　　小桃紅很快拿來幾條特質的三角褲，“多娘，這個就是按照您的說法做的褲子，看著就是……就是有些……省布料。”小桃紅的臉頰泛起一陣緋紅，“在這個位置按照您說的縫了開口，可以將壓扁的棉片塞進去。”

　　說著，她手裏拿了幾塊摸起來有些厚度的棉片。這些是一層棉花一層宣紙做出來的，吸收性應該不錯。這兩樣東西結合使用，想來之後的姨媽日子她也不會太難受。

　　“不錯不錯，和我想的差不多。小桃紅，這個棉片如今一日能做幾個？成本又是多少？”

　　晴姨一聽，便知道她又有了主意，“你是想將這個批量製作然後賣出去嗎？”

　　“當然了！這東西是個女人都要吧。你看，每個女人一個月都有個三五天，按照一天一片計算，一年就至少要五十片。雖然看起來量不大，不過也經不住女人多呀！”錢多多心頭算盤又是劈裏啪啦一陣響。

　　“哪裏賣呢？”晴姨又發愁了，這東西畢竟上不得台麵。

　　“先放到南風館和醫館裏試試。對了，什麼時辰了？”

　　“剛過了酉時，人到了一些，這不過來叫你起床嘛。”

　　“哎呀，要遲了！”說著錢多多一下子跳起來，三個人一下子忙作一團。

　　好一會才將一切都收拾好，小桃紅和晴姨才迎著幾個掌事進入暖閣。

　　錢多多延續上輩子管理模式，盡量遵守“七上八下”的原則，對她直接進行彙報的人員盡量不會超過七個人。此時她坐在慣用的躺椅上，身邊放了幾個掌櫃拿來的賬本，細細翻看著。一群人則圍著她，等待錢多多提問。離她最近的便是晴姨，芝蘭。

　　緊接著是薑淮南，六十五歲的高齡，大家尊稱他一聲薑老，是目前餐飲負責人，包括所有茶館食肆酒樓，也是錢多多初期發展的跟隨者。

　　薑老邊上是周吉祥，所有米店布點和古董店的幕後管轄人，也是錢多多試驗田的管理人。這人長得圓頭大耳寬肩肥肚，為人處世麵麵俱到，倒是個左右逢源的角色。

　　中間坐著一身白衣如雪的年輕人是葉慕白，中草堂的老板，中州城的名醫，出自江湖神秘門派醫穀，原孟白飛介紹給錢多多看病的大夫，後來其開辦的中草堂也被收購，也是她又驚又怕的羅兄的師弟。

　　在桌案前的黑衣男子是夜魅，回福壽的老板，簡單說就是棺材鋪的掌事，是唯一一個主動找上錢多多合作的老板，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這人雖然進了核心圈，但是錢多多對他還有心存戒備，是外圍之人。

　　這眼前的六個人，再加上一直有生意合作的孟白飛，便是錢多多整個核心群體，也是萬多商業帝國的第一批成員。

　　此時姹紫嫣紅樓下麵已經熱鬧非凡。酉時開始便接客，有些客人便早早過來與自己的相好嬉鬧一番，等著今日辰時三刻的大戲。

　　錢多多看著懶懶散散的坐在躺椅裏，時不時的咳嗽兩聲，眼神卻一直看著每個人交上來的賬本。

　　“中草堂出去的藥物較多，病人未增多，估計會有鬧災，可借機開分館。”葉慕白講了一下最近的情況，最終以開辦分館為結束陳詞。

　　錢多多點點頭，看著中草堂的這一兩年的收入也比較穩定，是到了可以辦分館的時候。

　　“你寫一份計劃提上，需要的人力物力和各方需要配合的計劃。還有，既然周圍可能有災荒，大家都關注一下。”

　　錢多多又想到什麼，朝著坐在書桌前的人喊了一句，“夜魅，這句話就不要放在會議記錄，是我額外的話。”

　　她沿用現代管理機製，每月一次高層會議，並且會安排記錄人員進行會議紀要。

　　葉慕白完成自己工作，坐到錢多多身邊開始診脈，夜魅的彙報工作也同時進行。幾個人輪流講下來，也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緊接著就是中場休息，同時也是錢多多聽訓的時候……

　　“我說跟著你，你不讓。船上兩個月身子又給我折損成這個樣子，聽你一直在咳嗽，是不是已經咳得肚子疼了？你再這樣下去，賺多少錢都不夠給你看病！”

　　葉慕白毫不留情的訓著，錢多多嗬嗬的賠笑。

　　“下一次你再出去，我一定要陪著，免得你……”

　　“那不行！你走了中草堂誰坐鎮呀？何況馬上要開分店了，咳咳，還有你這神醫陪在我身邊，這價錢實在是太貴了！”

　　葉慕白還想說什麼，錢多多連忙打斷他，“好了，時間差不多，樓下還等評花魁，我們早點把事情安排好，大家也都下去湊湊熱鬧。”

　　晴姨應著，便招呼休息中的大家趕緊各回各位，繼續今日的會議。

　　“前麵兩個月辛苦大家了，咳咳……如今我回來了，其他依舊。幾個事情安排一下。咳咳……”還沒說兩句，錢多多喉嚨又開始發癢，好在一旁早就給備了茶水，伸手想拿卻被一旁的葉慕白搶過去。

　　“我給你熱一下，別喝冷的。”

　　眼看著在他手裏擺了一陣，茶水上麵浮現出一股熱氣。

　　“這功夫真是個好東西，謝謝了。”錢多多到也不客氣，拿過茶水喝了一口，又開始安排工作。

　　“薑老，酒樓茶館其他事情照舊，年底價格稍稍提一下，正月十五之後再回落。外賣計劃年底想好，開年初嘗試執行。咳咳……”錢多多連忙又用茶水壓了一口。

　　薑老臉上有些難看，“這個外賣聽著不錯，倒是有幾個問題。第一，如何保證送過去的食物還是新鮮熱乎？第二，誰來送，怎麼送，送的成本又該如何計算？”

　　錢多多微微點頭，然後有補了一句，“您還忘了一點，外賣這個行動是否真的有市場。”

　　“啊，您的意思是不一定做？”

　　這個事情錢多多已經提了多次，沒想到竟然還八字沒一撇，薑老還以為勢在必行。

　　“你先做計劃推演看看，或者找一兩家店鋪試試。我雖想做外賣，但是不知道市場……咳咳，這中州城是否合適。”

　　畢竟古代和現代還是有許多的不同之處，因而她需要計劃和前期試水，不可盲目行動。

　　薑老的了命令便應下了。

　　“晴姨，命令下去將幾家店的印章花紋全都改了；年末讓姑娘們都穿店裏給的喜慶衣服；還有剛才吩咐你的事情，可別忘了，咳咳……”

　　錢多多身子顫巍巍，一雙手已經不自覺的捂在肚子上，也不知道是小日子肚子疼還是咳嗽導致的肚子疼。

　　“芝蘭，如今效仿南風館的樓越來越多，你要出一份計劃，看怎麼樣做到‘人無我有，人有我優，人優我先’。咳咳……其他照舊吧。”

　　說到這裏，她的聲音都小了一些，氣息也變得不太勻稱。葉慕白伸手貼在她的後背上，仔細的將自己的內力灌入錢多多身體，讓她能夠覺得舒服一些。得了一份助力，錢多多也感覺自己有點精神，來不及感謝便接著下麵的話。

　　“吉祥叔，您一切照舊吧，年底了，多多注意庫存和安全就好，你的經驗比我豐富，交給您我很放心。倒是我有和晴姨做了一個小玩意，等一下給看看，怎麼賣你考慮考慮。”

　　周吉祥聽到錢多多這樣說，肥嘟嘟的臉頰湊在一起，露出憨厚的笑容，精神卻冒出精光，想著又有什麼地方可以大賺特賺。

　　“夜魅，回福壽的生意倒也沒有什麼變化，畢竟你那裏也不好有什麼別樣的想法，同往日一般就好。”

　　夜魅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寫會議記錄。

　　“葉慕白，你的事情剛剛已經說了，咳咳……”

　　“我知道了，你省省力氣吧。晴姨，給她弄點紅糖來。你是不是在船上兩個月不忌口，冷的酸的都在吃？”葉慕白的一張俊俏臉龐看著很生氣，“你再這樣下去，小心孟公子又將我師兄請來，到時候要你好看。”

　　“嘻嘻，你師兄來了發現你沒將我照顧好，肯定也給你劈頭蓋臉一頓罵。”錢多多看到葉慕白臉色也跟著一白，繼續笑嗬嗬道，“咳咳，所以你和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羞辱與共呀！”

　　“你！”葉慕白那斯斯文文的樣子在錢多多麵前就是一場夢。

　　眼看事情都安排完，晴姨連忙招呼大家去其他雅間休息。

　　“吉祥叔，慕白，你們來看看這個棉片。芝蘭，你也別走，這個你也看看。”

　　錢多多讓晴姨將棉片給大家發了一份，然後正色道，“這個東西叫棉片，我剛研究出來，我們都在用，效果不錯。這是女子小日子用的，不懂可拿回去問一下府裏的夫人丫頭。我想賣這東西，你們看怎麼辦？”

　　葉慕白是醫者，芝蘭是風月場的人，因而對這些並不排斥。臉色最難看的就是周吉祥，此時臉色又黑又紅，不知道是羞恥還是覺得晦氣，亦或是兩者都有。

　　“多娘，你……你……這東西……我……”他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東西倒是可以放在我那裏試試，許是有些婦人之疾可使用。”葉慕白倒是坦然，芝蘭也跟著點點頭。

　　周吉祥看了半晌，還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甚至撇過臉不再看這東西。對此錢多多也不急，說等一下叫人將這些都送到各自的府裏，可以先試試。說著又是一陣肚子絞痛，揮手讓他們早早下去看節目。

　　晴姨看著有些不忍，“你要不今日就好好休息吧，何苦還出麵呢！反正前兩個月也不在，不差這一次。”

　　錢多多已經招了小桃紅，給自己換衣服上妝容，一點都沒有退卻的意思。

　　見她不理，晴姨打算撒潑也要將人留在暖閣裏，卻聽到錢多多說：“從織夢掛牌開始，就不曾有連著三個月不出現的情況。很多人都知道我回來，甚至有幾路眼線都知道我今日身體不大好，倘若真的不出現，反而讓我的身份暴露。今日我不爭不鬥，回頭安安穩穩上台站一會就好，晴姨你也別惱了。咳咳……你再生氣，皺紋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