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元思和司成業站在姹紫嫣紅門口,抬眼就看到這樓宇的二層處有一副匾額,上麵用鎏金寫著“姹紫嫣紅(旗艦店)”。
“旗艦店?這是什麼?”司成業第一次見到這個詞。
好事者嗬嗬的笑著看他們,“你們是外來的土包子吧,連‘旗艦店’都沒有聽過?這個詞的意思是品牌中心店。品牌,你們懂嗎?”
冷元思散發冷氣,劍眉一蹙,“品牌?”
嘲笑他們的公子一副桃花眼,身著一件淺藍色袍子,上麵還繡了蘭花的圖樣,說好聽是文雅,說難聽就是大花瓶。
令司成業驚訝的是,這人居然對冷元思的震懾技能免疫,一幅自然熟的樣子,一左一右將兩人摟住脖子,自己夾在兩人中間,“你們今天遇到我算是好運,就讓我帶你們見識見識中州城的特產。”
“姹紫嫣紅樓什麼時候成了中州城的特產?中州城不是特產玉石和貪官嗎?”司成業說的坦白,眼神卻飄向玄衣冷元思,心中對桃花眼之後悲慘下場幸災樂禍。
桃花眼尷尬的咳了兩聲,在冷元思即將暴發之前鬆開卡著兩人的手臂,“中州城產玉石不假,三國所需的玉石大部分都來源於中州城。至於這位兄台說的貪官……咳咳,我想其中必定有所誤會。”
司成業對此似乎頗有研究,饒有興趣,“前兩個月被查的禮部尚書祖籍中州,為官十五年,受賄黃金總計十六萬兩;去年抽查地方官員貪汙受賄情況共計一百八十六名,其中有三層為中州人士。要知道我們承武國一共大大小小也就六個城池和三十二個村鎮,這樣貪汙占比實在是……”
“哈哈,這位兄台記憶力正好,這些也都記得呀!不知道這位兄台怎麼稱呼呀?在下姓裴,單名一個安字。”桃花眼裴安連忙扯開話題。
司成業抱拳行禮說道,“我叫司泉,他是我大哥,司源。”
冷是承武國的國姓,自然不能說。
裴安聽聞也一一抱拳行禮,“司泉兄,司源兄。兩位此番在中州城是做生意還是遊曆?”
“我同兄長在四處遊曆,看一看我們承武國的大好河山。今日方進貴寶地,夜晚出來走走便看到這裏熱鬧非凡,好奇尋來看看,裴兄可知為何?”
裴安見有人向他請教,頓時覺得自己臉上頗有麵子,神氣揚揚的說道,“這個話要說到兩年前。這姹紫嫣紅樓在中州城也有十幾年的光景,也不知道四年前得了什麼機緣,被一個錢老板盤下,之後便一路如同那脫韁的野馬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哦?”司成業跟著一驚。
不清楚他是在驚訝這個比喻,還是在驚訝這件事情。冷元思則繼續默默專心聽著裴安胡說八道的事實。
“這姹紫嫣紅樓兩年內一下子人盡皆知,哥哥我可是看著他從二流的青樓窯子變成一流的銷金窟。哎呀,扯遠了,我們來說今日的事情。兩年前,姹紫嫣紅樓的生意好的一塌糊塗,大家排著隊找姑娘,隻可惜狼多肉少,應付不過來。錢老板又想了一招,就是在每個月初一競拍頭牌姑娘本周服務時間,沒有被賣掉的時間則按照標準價格接客。”
司成業對此更為好奇,“每個姑娘都明碼標價?”
“是呀,就是明碼標價!隻要有錢就能找自己付得起錢的姑娘,倒也放心。畢竟誰都不想做冤大頭呀!”裴安繼續非常賣力的說著。
“那這個服務時間又是什麼,一夜嗎?”冷元思雖然沒有見過豬跑,但也吃過豬肉呀!
“司公子……”剛喊完裴安發現兩個人都姓司,怕是分不清楚,便善做主張加了一個字,“大司公子,你到是個妙人,一抓就是關鍵點!”
大司公子?打死公子!
冷元思忍不住皺起眉頭,看的司成業在一旁偷笑,心裏讚裴安是個大活寶。
當事人對此則毫無感覺,繼續誇誇其談,“姹紫嫣紅樓的的規矩,酉時到戊時為昏時,亥時到子時為晚時,醜時開始到次日為晨時。每個晚上劃分成為昏時、晚時、晨時三個時間段,每個時間段獨立報價。如果承包一夜,則是三個時間段價格總和的八折。且最要命的是,姹紫嫣紅樓的姑娘不是每日都在,中間還要扣掉她們的休息日。”
“一晚上分三個時間出售?這豈不是賺三分的錢!”司成業睜大了眼睛,他從沒想到青樓的皮肉生意還可以這樣做。
“可不是嘛!但是這姹紫嫣紅樓的姑娘都是一個賽一個,除了漂亮,有些才藝外,還有其他服務,這些可是在別的地方享受不到!去過的人都覺得物超所值。”說到這裏,裴安露出十分猥瑣的表情。
兩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隻要去必定不用等,是在不能想象自己等待花姑娘的情況。對於這樣的新奇,冷元思和司成業都十分好奇。
司成業倒也不覺得難為情,繼續問道:“那每月初一沒有拍到怎麼辦?”
“沒拍到就等下個月唄,或者問買下的人轉買;亦或者找其他姑娘。還有一種辦法,你可以有空就來守著,一旦有人不能準時出現,某個姑娘的時間段空出來,便可按照掛牌的價格買下她的時間。如果同時有人購買,再按照價高者得。不過有一點他們也做的公平,一旦達成這單生意,後續無論別人開多少價格,這個姑娘都不會再接。”
這一眨眼的功夫,裴安已經領著三個人踏入姹紫嫣紅樓的正門口。眼前就是一堵牆,上麵掛滿牌子,都是這樓裏姑娘的花名和標準定價。一排八個,總共十幾排,可見這裏的花姑娘足有百餘人。
這些牌子從下往上,分別有白色,綠色,藍色,紫色和橙色。最頂部的橙色便隻有一行八個,其中還有一處空著。花姑娘的價格也是從下往上遞增,最上麵的牌子價格都在一兩黃金左右。
門口通道兩側站了兩排龜公,見人來便一對一上前招呼。此時便有一個迎著裴安上來,客客氣氣行禮,“裴公子來了,今日還帶了朋友呀!請請請,今日是要雅間還是包廂?”
裴安還沒說什麼,司成業已經上前丟了一袋東西給龜公,“要最好的位置,這是定金。”
這龜公到也瞧過大場麵,拿著手裏的錢袋著覺得挺沉,便覺得裏麵不過是幾十兩的銀子,打開來一看竟然是黃澄澄的一片,頓時眼睛都直了,“請,三位請!我們這裏還有一個麵對台子最好的位置。”龜公說著就引著三個上二樓,將直接麵對擂台的最大包廂給他們整理出來。
“小司公子,這可怎麼好意思呀!”裴安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引著兩個人跟著龜公往看台方向走去,行動倒是非常好意思,“這中州城的特產竟然讓你們請,實在是慚愧,慚愧呀!”
“無妨無妨,已經麻煩裴兄不少,這些便做我們的回禮吧。”
兩人太極打了幾回合,便到了看台包廂。三人落座,龜公沏了上好的茶水,剛打算離開被司成業叫住。他從懷裏掏出黑色本子遞過去,“蓋一下這個。”
裴安一見那本子立馬知道是什麼東西,“沒想到小司公子也是姹紫嫣紅樓的常客呀!不過……剛剛說的那些你都不知道嗎?”
“我也走了好幾家分店,每家都不大一樣,如今這第五家到是最為奇特。”司成業說著,他手裏的集章本已經被龜公接過去。
龜公又馬上抬著托盤過來,上麵有筆墨紙硯,躬身行禮道,“公子寫下姓名、何方人士和相關住址,隨後對您的編號進行核對。”
司成業知道規矩,便遮遮掩掩一五一十將自己的真實姓名寫下。
“我真是羨慕你們呀!像我長那麼大都沒有離開過中州城,怕是這輩子也沒機會集齊這本子裏的六個印章了。不過……聽說這東西可以在黑市買到哦!”
冷元思,便冷冷問道:“這東西都能從黑市買嗎?”
“是呀,而且有市無價,聽聞已經到一萬兩黃金一本。”裴安此時壓著聲音說,怕是旁人聽到。
司成業聞聲也探過來,“沒想到這東西那麼值錢呀!看樣子我要盡快將第六家跑了,以後不用也可以轉手賣了。”
裴安也跟著點點頭,“小司公子可要抓緊了,聽聞過完年就要去周乾國開設第七家分店,到時候想要集齊怕是更難了。”
“哦,周乾國!”
冷元思更是覺得這個錢老板高深莫測,這手伸得倒是很長呀!
突然擂台上響起聲音,都花魁正式開始,將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台上。冷元思三人所在的位置的確不錯,正好可以與舞台平視,上台人所做的一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這花魁的玩法在各處都差不多,無非是樓裏姑娘上來爭奇鬥豔一番,然後在場賓客給個態度,最終選出一位優勝者。姹紫嫣紅樓每月都要鬥一次,翻來覆去都是幾個橙牌姑娘,偶爾也會有新人黑馬展露一下,不算新奇。姑娘們鬥的是花魁這個稱呼和下個月高額的份例;恩客捧的是相好的場子和人前的臉麵,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
冷元思看著周圍熱鬧,索然無味,匆匆掃視一眼,忽然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腦海中浮現出錢多多的慘白小臉。
“大哥,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