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紅木盒子小巧精致,四邊邊角上還細心的雕刻了四個蘋果一樣的圖案。
諸葛輕歌讓雪箐接下,而後笑著說道:“我們進去坐。”
信德憨笑著點點頭。
落座以後,秀秀為幾人奉上熱茶,諸葛輕歌拿起茶盞上的茶托,輕輕別開茶水上飄著的茶葉毛尖,她問信德:“可有人去你那兒尋問?”
信德不解:“不知王妃是何意?”
那便是沒有了。諸葛輕歌滿意的抿了一口茶,搖頭道:“沒什麼。”
她讓雪箐將紅木盒子奉上來,又把裏頭擺著的物件拿出來放在手上擺弄,好一陣子,諸葛輕歌才將東西放回去,轉而對雪箐道:“信師傅做得很好,你將工錢取來。”
雪箐要動,被信德攔下。
“能做這樣東西是信德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哪裏還能收王妃的錢,這錢,我絕對不收,不收!”信德斬釘截鐵的道。
諸葛輕歌看著他:“這是信師傅該得的。”
她如此說,雪箐便明白她的意思了,強硬的將錢袋子塞到信德手中,麵上堆著笑,“信師傅,切莫讓奴婢難做啊。”
信德隻好收下。
“信師傅,我還有一件事要你做。”諸葛輕歌呷了半盞茶,悠悠的道。
信德馬上抱拳,“您請說。”
“這樣東西,半年之內,我要京城之內沒有第二個出現。”諸葛輕歌抿著嘴笑,“你可懂我的意思?”
“小人......明白。”信德咽了咽口水,有些興奮,半年之內不能製作,半年後他便可以隨便做,王妃是這個意思嗎?若真是如此,憑借這樣東西,自己足以揚名京城!
在信德心念暗轉時,諸葛輕歌又道:“半年後,你便是打造幾百個幾千個,我也不會管。”
真是如此!
信德激動得跳了起來,“小人謹記王妃的吩咐!”
讓雪箐送人出府,諸葛輕歌抱著紅木盒子進了裏間休息。
雪箐將信德送到府外,信德仍難掩心中歡喜,嘴巴咧到耳根子上。她蹙了蹙眉,低聲提醒道:“信師傅,你記住了,你幫王妃打造那樣東西的事情,誰問你也不能說。”
“不說不說,我一定不說。”信德隻管點頭。
雪箐冷哼,“你不說,日後王妃有的是好處給你,你若是說了,王妃絕不會放過你。”
這話叫信德一個激靈,他稍稍找回了些理智,鄭重的道:“雪箐姑娘放心,我信某人言出必行。”
“那自是最好,信師傅請回吧。”雪箐皮笑肉不笑,往鬧街的方向一搭手,示意信德離開。
待得雪箐回屋,正好看見諸葛輕歌將紅木盒子裏的東西騰出來,從梳妝台中摸了一把木梳子放進去。雪箐很是奇怪:“王妃,您這是......”
諸葛輕歌合上紅木盒子,放在書桌上,而後將原先騰出來的東西塞進雪箐懷裏,道:“你來得正好,這東西交給你保管。”
“這......”雪箐越發懵了。
諸葛輕歌瞥紅木盒子一眼,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於是雪箐便懂了,諸葛輕歌是擔心有人會來偷那樣東西。
那樣東西小巧得很,雪箐將手握成拳,正好能將東西完全遮住,她想了想,拿出荷包將那樣東西放進去,又小心的放在袖內袋中。
“明日我們去廣安寺逛逛。”諸葛輕歌淺笑著,梨渦帶著三分書卷氣,“那樣東西也帶上。”
雪箐眼神亮了亮,“是王家人也會去廣安寺嗎?”
“去了你便知道了。”諸葛輕歌沒有明說,反倒賣了個關子。
......
夜裏雪箐侯在諸葛輕歌小榻上守夜。
一片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小束光,原來是有人悄悄的打開了門。
春花從門縫裏望向床榻,雪箐頭枕在榻上,似乎睡得很深。她又將門推開一點,想整個人擠進房中。可惜她對自己的身材太有自信,打開的門縫不足以讓她通過,被擠壓後的門發出咯吱的一聲,春花嚇得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老大,盯著雪箐。
索性,雪箐並未醒來。
吹亮火折子,春花小心的在房間裏摸索起來。
她先是去翻了梳妝台,沒找見想要的東西,又摸到了床榻前,左右看,還是沒有找到。
春花哼唧兩聲:“藏哪裏去了?叫我好找!”
酣睡著的雪箐此時夢囈道:“主子,紅木盒子......我收在書桌......了。”
春花大喜過望,摸到書桌前果然發現了紅木盒子,她自鳴得意的想:隻有我這樣聰明的人,才配做鈺夫人的眼線,小桃那個賤婢算什麼?而後,便快步離開。
她走後過了一刻鐘,雪箐猛的坐了起來,掀開帷帳,諸葛輕歌也坐著。
裝睡的主仆二人相視一笑,雪箐搖頭道:“她這般的本事,也敢來偷東西!”若是其他人,春花早就被發現了。
諸葛輕歌還未開口,秀秀從外邊進來,說道:“春花抱著紅木盒子往水夢閣去了。”
“讓她去吧,她會還回來的。”諸葛輕歌無所謂的擺擺手。
秀秀仍有不解:“為何要將紅木盒子送去給鈺夫人瞧?”若是鈺夫人對其中的東西動了心,偷偷拿走怎麼辦?
“諸葛鈺驕傲自大,她不會叫人來偷那樣東西。這事,多半是諸葛鈺身邊的顧嬤嬤交代下來的。”諸葛輕歌對顧嬤嬤印象很深,她是諸葛鈺一脈的忠仆,狡詐多疑。諸葛鈺還未出嫁時,時常欺負府中的姐妹,但是因著顧嬤嬤出謀劃策與善後,從未被人抓到把柄。
雪箐補充道:“紅木盒子裏的東西早已被主子換成了木梳。”她目光遠遠落在梳妝台上,“一把木梳,隨便她們看,便是不還回來,也沒差。”
水夢閣的人怎麼也想不到,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諸葛輕歌的意料之中。也不知道,她們招惹的,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敵人。秀秀深深的看諸葛輕歌一眼,徹底掩去了心中那一絲猶豫,臣服的低下了自己的頭顱:“主子足智多謀,他日大權可謀。”
“嗯?大權可謀?”諸葛輕歌笑了起來,“你且說說,這大權要如何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