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花雪跑進門,看到花見秋的時候大叫著撲了上去。
“你這丫頭,是不是又重了?”花見秋伸手接著撲過來的花雪,笑著搖晃一陣,然後把咯咯笑的花雪抱在胸前。
“才沒有,是蓮丫頭給我穿太多了!”花雪低頭皺眉,扯著身上棉襖甩鍋。
“那是蓮丫頭怕你冷著了。”薛梅雨好笑的解釋。
“其實一點都不冷,我都出汗了。”花雪皺著好看的眉頭撇嘴。
“會出汗是你跑太快,說過多少次了,女兒家要有女兒家的樣子,你就是不聽。”薛梅雨表情斥責,眼中卻隱含笑意。
“女兒家是什麼樣子?”花雪拍了拍花見秋手臂,在對方鬆開的時候跳下地來站好,然後裝模作樣的走了兩步。
“女兒給爹爹和娘親請安,祝爹爹萬福,娘親萬福。”花雪學著大家閨秀的樣子行禮,卻因為穿太厚和不習慣,身形搖晃的看著十分滑稽。
“你這丫頭,討打!”薛梅雨好笑的伸手就要打人,花雪急忙跳開的躲到花見秋身後,還不忘探頭做個鬼臉。
“哈哈哈哈!雪丫頭這樣就很好,學著那般扭捏作態,反而四不像。”被逗樂的花見秋朗聲大笑,看得薛梅雨白了他一眼。
“你的意思是我平日裏都在扭捏作態?”薛梅雨話音才落,花見秋的笑容就僵住了,然後清清嗓子甩手把花雪趕開,看得花雪掩嘴偷笑。
“夫人誤會了,你那是高貴端莊,溫柔賢淑,哪是旁人能比的?”花見秋表情有些討好的坐到薛梅雨旁邊。
“哦?還有沒有別的?再誇誇!”薛梅雨忍笑望著花見秋。
“呃......!”還有什麼?花見秋一個大老粗,就那兩句還是從旁人嘴裏學來的,一時之間皺眉想得腦袋疼,懊惱的樣子逗笑了花雪。
“娘,您就別為難爹爹了,看他腦袋都要憋壞了。”花雪撲倒薛梅雨身上,望著花見秋哈哈大笑,結果換來一個腦殼蹦。
“娘!爹爹打我!”花雪捂著腦門告狀。
“該,讓你取笑你爹爹。”誰知薛梅雨竟然一點都不心疼,反而十分認可的點頭。
“哎呀!你們又合夥欺負我!”花雪跺腳撇嘴,表情委屈的樣子看笑了花見秋和薛梅雨。
“那你欺負回來啊!”花見秋有些得意的說道。
“看招!”花雪也不客氣,揮手就往花見秋身上招呼,後者似乎習以為常,護著薛梅雨的同時,單手單腳應付花雪,倒是顯得一派輕鬆。
這是花家的日常,薛梅雨笑著靠在花見秋懷裏,看花雪精神抖擻的樣子一臉溫柔。
“老爺!夫人!”門外突然傳來的說話聲,打斷了屋子裏的吵鬧,花見秋抓著花雪的手一扯,將人抱進懷裏,一家三口齊刷刷望向門口。
“宮裏來人,給送了一籃梨過來。”大山低頭說話,並未看到花見秋和薛梅雨對望一眼,表情各自收斂的微微皺眉。
“是誰送來的?人呢?”花見秋皺眉詢問。
“是承歡宮送來的,人已經回去了,說是天寒地凍,送些給各府夫人驅寒。”
“知道了,拿進來吧!”花見秋揮手讓大山去拿東西,麵色沉凝的望向薛梅雨。
“承歡宮那位不是一向都很低調,怎麼突然間......?”薛梅雨眉頭微皺的望著花見秋,表情有些疑惑。
花見秋搖了搖頭,然後拍了拍坐在他懷裏表情莫名其妙的花雪。
“爹爹?”花雪跳下地來,不懂宮裏為什麼會送梨子過來,也不懂爹爹和娘親為什麼聽見就變了臉色。
“無事,你先回房去吧!”花見秋說。
“爹爹?!”花雪狐疑的望著花見秋。
“好了,你要是想吃梨,一會兒讓蓮丫頭給你送一些過去,別忘了,你還在禁足呢!”薛梅雨彎腰拍了拍花雪腦袋,聽得後者翻了個白眼。
她才不是想吃梨呢!這宮裏沒事往外送東西,誰知道在打什麼鬼主意,以為她不知道呢!花雪在心裏嘀咕,卻還是聽話的的轉身走了出去。
“這臭丫頭。”看到花雪氣呼呼的離開,花見秋忍不住搖頭。
“這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大。”薛梅雨也笑著搖頭,想著晚點過去說些好聽的哄上一哄就是。
“我倒是希望她永遠都長不大,省得便宜了不知道哪家臭小子。”花見秋想到什麼的皺眉哼了聲。
“你啊!”薛梅雨好笑的瞥了一眼花見秋,恰好看到大山拿了個不大不小的籃子走進來。
大山將籃子放在一旁桌上,微微點頭便退了出去,花見秋伸手掀開籃子上的綢布,看到微微有些變色的梨子皺起眉頭。
“怎麼了?”因為花見秋的關係,薛梅雨看不真切,於是盯著被拿出來的梨子看了眼,不由得愣了一下。
“這梨子?”不能怪薛梅雨覺得奇怪,這梨子外邊顏色有些變化,像是凍壞了,可這樣的東西怎麼會從宮裏送出來呢?
“被蒸熟了。”花見秋捏著手上梨子眉頭說道。
“熟了?不是凍壞了嗎?”薛梅雨忍不住站起來往籃子裏看了一眼,約莫七八個,卻都是一個顏色,看起來像是凍壞了。
“這......?”這承歡宮的到底是什麼意思?薛梅雨糊塗了。
“看來,這闞京城是不能待了。”花見秋說著把梨子放回原位,將綢布原樣蓋好。
“熟梨......,速離?!”薛梅雨愕然瞪大眼睛,臉上閃過一刻驚慌,甚至下意識的抓住花見秋手臂。
“夫君!”薛梅雨麵上染了一絲愁容。
“別怕,我明日進宮麵聖,會沒事的。”花見秋握著薛梅雨的手拍了拍。
“伴君如伴虎,就怕皇上......。”不放人啊!薛梅雨一臉憂愁。早知道是這樣,就不回來了,那時候天高皇帝遠,總能尋到活路,哪像這闞京城,活似一座牢籠。
“別擔心,皇帝不是一個無情之人,若我舍下一切,未必就不能成功。”花見秋擰眉站起來,將薛梅雨抱進懷裏。
這次回京,皇命是一回事,更多的是想讓薛梅雨在闞京城裏調養生息,還以為卸了兵權,交出軍隊,可以獨善其身,結果還是太天真。
“都是因為我。”薛梅雨難過的靠在花見秋懷裏,這人一生征戰沙場,為國為君,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結果到頭來卻什麼都沒能留下,連最後一個虛名都成了催命的鬼符,讓她怎能不自責。
“夫人這是怎麼了?不過是身處朝堂的必然結果,與夫人何幹?”看薛梅雨難過,花見秋好笑的安慰道。
“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回來。”薛梅雨想過,要是自己身體好一些,留在關外也未嘗不可,若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直接上奏請辭便是,也好過現在這樣,沒有皇帝點頭,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夫人,你想多了,不過是軍令難為,你又何必?”花見秋不知道怎麼安慰薛梅雨,隻是望著桌上放的那一籃梨子,在心裏一聲歎息。
這一天,朝堂上百官退去之後,花見秋沒有離開皇城,而是尋了公公通傳,站在了禦書房的宮門外。
“皇上,花將軍求見。”大總管陸霖,聲音輕柔的在門外響起。
皇帝聞淵坐在禦書房金漆的書桌後,麵容冷峻的抬頭望了一眼,抿著薄唇微微皺眉,讓人看得更顯威嚴。
“可有說是何事求見?”聞淵嗓音低沉,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並未明示。”陸霖態度恭敬的低著頭。
“那便讓他等著吧!”聞淵微微皺眉,說完之後繼續低頭翻閱桌麵奏折。
“是。”陸霖彎腰正要退出去,卻在準備關門的時候聽得一聲巨響。
“混賬!花見秋這匹夫是想找死!”聞淵突如其來的怒吼,即便是陸霖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然後偷偷抬頭望了一眼書桌後。
“宣!讓花見秋給寡人滾進來!”聞淵難得氣憤,惡狠狠的瞪向陸霖。
“是。”陸霖低著頭退出禦書房,沒有心思猜疑皇帝的嬗變,隻覺得這花將軍怕是惹了君威,不免有些同情。
“陸公公安好!”看到陸霖出現,站在宮門外的花見秋笑著打了個招呼。
“花將軍有禮。”看到花見秋拱手行禮,陸公公急忙彎腰回了一禮。
“皇上可是在忙?”花見秋問。
“忙是肯定的,不過花將軍還是跟老奴來吧!”陸公公笑了笑,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有勞公公了。”花見秋微微點頭,抬腿穿越宮門。
“花將軍客氣了,也是您運氣好,皇上剛才還說忙著不見,卻因著奏折發了一通火,這才召了您進去,還望花將軍能開解皇上一二,我們做奴才的,也就知足了。”陸霖一邊走一邊說,明麵上是希望花見秋能討皇上的好,讓他們這些身邊伺候的人能舒服些,不過......。
“公公的意思,下官明白,給您添麻煩了。”花見秋眸色微閃,大概猜到了是什麼原因讓皇帝發火,於是拱手行了個禮。
“不麻煩,都是老奴應該做的,花將軍請吧!”看花見秋是個明白人,陸霖嘴角的笑容便深了些。
不管朝堂怎麼鬥,最後苦的都是他們這些身邊伺候的人,能夠想著體貼一點這些下人的人,終歸,是個好的,而他們這些下人,也願意賣個人情,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