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知道什麼時候跟過來的聞餘宵，手裏提著自己的孔明燈微微一笑。

　　“你的是落了，我的還在手裏呢！”聞餘宵搖了搖手上的孔明燈示意。

　　“那又怎樣？”花雪瞪著聞餘宵，這人要是敢笑她的話......。

　　看花雪一副隨時準備動手的樣子，大山表情不免有些緊張。

　　之前說花雪功夫厲害可不是吹的，畢竟這小祖宗可是在軍營裏長大的，功夫自然是集各家所長，仗著身形嬌俏，動作迅速又容易取巧，連大山都不敢小覷，就怕不小心吃了悶虧。

　　“雖然你的燈落了，但是心願還在，我倒是不介意幫你把心願一起帶到天上去，你覺得呢？”聞餘宵望了一眼花雪手裏拿的碎片。

　　“你是說......？”花雪眯起眼睛。

　　“看在那個荷包的份上，我就做一回好人吧！”聞餘宵說的自己有多心善似的，別說花雪，連南羽都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在花雪咂嘴的時候，聞餘宵已經拿過花雪手裏的碎片折疊，小心放在自己的孔明燈夾層裏，跟著打開讓花雪幫忙扶住。

　　“這回你可要聽我的，我讓你放手你再放，不然我們的願望可就都沒辦法實現了。”聞餘宵側頭望著花雪提醒。

　　“你許了什麼願望？”花雪有些好奇的打量，可寫字的那一麵偏偏對著聞餘宵，自己看得並不真切。

　　“跟你的一樣。”聞餘宵隨口回應，卻還是望了一眼麵前孔明燈。

　　“可以放了嗎？”並不懷疑的花雪再次興致勃勃，盯著點燃的孔明燈詢問。

　　“再等等。”聞餘宵說。

　　然後兩個人各自扶著孔明燈，看燈火在冰麵上搖曳，映著各自臉龐歲月靜好，直到聞餘宵說了一聲放手。

　　花雪迅速鬆手，聞餘宵仗著身高拖了一把，然後雙雙抬頭望著孔明燈緩緩升空，越來越高的終於跟天上其他孔明燈彙合飄遠。

　　“成功了！”花雪一臉興奮的拍手大叫。

　　“嗯！”淡淡的應了聲，聞餘宵低頭望了花雪一眼，眸光幽幽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太好了，這樣我們的願望就都能實現了！”花雪抬頭頭望著聞餘宵，在漫天的孔明燈普照下，一雙眼睛宛如藏匿星辰，看得聞餘宵眸光微藴。

　　“謝謝你！”花雪說。

　　“謝我？”聞餘宵回神反問。

　　“謝謝你的孔明燈。”花雪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之前還恨不得把人打一頓。

　　“不生氣了？”聞餘宵好笑的望著花雪，還以為會被記恨好長一段時間呢。

　　“本來也沒什麼好生氣的。”花雪紅著臉嘀咕。

　　“你確定？剛才不知道是誰指著我鼻子大罵過分來著。”像是逗弄會上癮，聞餘宵似笑非笑的望著花雪。

　　“那個時候......。”花雪想要反駁，卻又一時沒辦法好好組織語言。

　　“那個時候如何？”聞餘宵不依不饒的望著花雪，看對方漲紅了臉，嘴角還頗委屈的抿成一條線，有些氣鼓鼓的樣子，竟莫名覺得有些可愛。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就算那個時候我有錯，你也並非完全正確呀！怎麼就這麼能計較？我都還......。”花雪惱羞成怒的大叫，結果話還沒說完，就突然頓住了。

　　眼前的人突然伸出手，掌心張開的時候，順著穗子突然掉下一個荷包，雪山皚皚的模樣在空中晃了晃，看得花雪一愣。

　　“你，你幹什麼？”回神的花雪疑惑皺眉。

　　“送你。”聞餘宵說。

　　“送我？！”花雪驚訝的瞪大眼睛。

　　“怎麼？不是喜歡？”聞餘宵挑眉反問。

　　“可是你，你......？”你了半天，花雪望著聞餘宵一臉困惑。

　　“君子不奪人所好。”聞餘宵說。

　　“騙人！你才不是君子。”剛才還跟她爭搶來著，花雪一點都不相信的撇嘴。

　　“我怎麼就不是君子了？還是說，你不想要？”那還真是奇怪了，不想要的話，又何必跟他吵？聞餘宵在心裏狐疑的想。

　　“想啊！可這荷包已經是你的了，而且無功不受祿，我有這個也是一樣的！”花雪從懷裏掏出大山幫她買的那個荷包，學聞餘宵的樣子墜在對方麵前。

　　“你確定？”聞餘宵打量了那個荷包一眼。

　　“嗯！這個就很好了，裏邊還放有梅花呢！”花雪說著打開手裏的荷包，一副獻寶的樣子，讓旁邊自作主張買了荷包的大山內心甚慰。

　　“咦？”打開荷包的花雪突然訝異的表情微頓，動作也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

　　“怎麼了？”大山上前關心詢問，聞餘宵也有些疑惑的望著她。

　　“不見了！”花雪抬頭望著大山，眼睛裏蒙上了一層水氣，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的樣子。

　　“什麼不見了？”聞餘宵望了眼瞬間了然的大山，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梅花，荷包裏邊的梅花不見了。”花雪望著聞餘宵撇嘴，表情委屈的拿著荷包往掌心又倒了倒，一副不死心的樣子。

　　“荷包裏邊怎麼會有梅花？”聞餘宵說著也打開自己手裏的荷包看了看。

　　“是買荷包的時候送的，聞著有股清香，擱這兒可應景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呢！不過就是些花瓣罷了。”聽完花雪的話，聞餘宵忍不住輕笑出聲。

　　“不是花瓣，是梅花！梅花瑞雪，寓意可好了。”聽到聞餘宵不以為然的語氣，花雪忍不住大聲辯駁。

　　“可你手裏荷包繡的本來就是梅花，梅上加梅，寓意哪裏好了？”

　　“誰說的？要不是你......！”花雪還想反駁，卻不知想到什麼住了嘴。

　　如果把梅花放到聞餘宵那個荷包裏，寓意是極好的，放她這個，確實有點不合適，而且，這人剛才還幫她在孔明燈上許了願，再爭下去就太沒禮貌了。

　　“原來，那梅花是打算放在這個荷包裏的嗎？”聞餘宵恍然大悟的望了一眼自己手裏拿的那個荷包，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寓意。

　　“算了，沒了就沒了吧！”花雪低頭說。

　　“不過是些梅花罷了，你要是真心喜歡，再去找些回來就是。”聞餘宵說。

　　“正好我也想放一些進去，趁著正月還沒過完，說不定還能多沾點福氣。”聞餘宵不知道想起什麼的笑望著花雪。

　　“你不是說我的再放梅花不合適嗎？”那還找什麼找？花雪奇怪的望著聞餘宵。

　　“不合適的是梅上加梅，但你要是想著梅開二度，喜上加喜，這寓意不就是好的了嗎？”所以說，要見仁見智啊！聞餘宵好笑的望著花雪，後者聽完更是一臉愣怔，許久才說了句。

　　“你們讀書人，還真是可怕啊！”說風是你，說雨也是你，你怎麼還不上天呢？

　　“可怕嗎？”聞餘宵若有所思的反問。

　　“可怕。”花雪認真點頭。

　　“嗬嗬嗬！那便是可怕吧！你以後可要小心些，別再著了讀書人的道才行。”聞餘宵輕笑著提醒，好像花雪已經著過讀書人的道似的。

　　“不跟你說了，我找梅花去了。”聞餘宵低頭把荷包收好。

　　“嗯！去吧！希望那些梅花還沒送完。”花雪想到攤販手上數量並不多的梅花，如是說。

　　“誰說我要去找人送了？”聞餘宵輕聲一笑。

　　“那不然呢？”花雪奇怪的望著聞餘宵。

　　“當然是自己去摘啊！聽說這闞京城裏梅花開得最好的地方，當屬衛國將軍府的後花園，還是十年前衛國夫人懷有身孕的時候差人種下的，如今連綿一片，甚是壯觀。”

　　“你怎麼知道？”花雪驚訝的望著聞餘宵，大山也眯起眼睛把人打量一遍，早些時候放下的警惕，這會兒又提了起來。

　　“小時候去過一次，那會兒衛國將軍府的大小姐周歲抓周，有幸得見，堪比人間仙境，至今記憶猶新。”聞餘宵的話讓花雪忍不住喊了聲。

　　“你還參加過我的周歲宴？”

　　“什麼？”聞餘宵像是沒聽清的低頭望著花雪反問。

　　“沒，沒什麼！”花雪急忙搖頭擺手，然後小心翼翼的把聞餘宵打量了一遍。

　　這人參加過她的周歲宴啊？那他是不是認識爹爹和娘親啊？再不濟，他的父親母親會不會是爹爹和娘親的故人啊？她們這才回來半年，以後該不會換個地方碰見吧？

　　這人性子看起來焉壞，到時候會不會在爹爹和娘親麵前說她壞話啊？一時間，花雪心思百轉的望著聞餘宵皺眉，且越皺越緊。

　　“小姐，我們該回去了。”大山望著聞餘宵，實在想不起來這是哪家公子，不能得罪，那就隻能先避著了。

　　“哦！是該回去了。”花雪嘴上答應，卻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有些躊躇的望著聞餘宵欲言又止。

　　這人說衛國將軍府的梅花開得最好，還說要自己去摘，那是不是打算去她家裏做客啊？萬一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碰見了，萬一在爹爹和娘親麵前亂說了什麼，萬一......。

　　“咳咳！雖然衛國將軍府的梅花很好，但是我家院子裏的也是極好的，你要是願意，我可以送你。”花雪覺得自己真是大方，而大山卻覺得小姐是不是腦子有病。

　　怎麼還糾纏不清了呢？

　　“你家院子裏的梅花要是開得好，你會那麼稀罕小販送你的梅花？怕不是在騙我吧？”聞餘宵表情狐疑的望著花雪打量。

　　“誰說的？我家梅花開得可好了！”而且就是衛國將軍府的梅花，不識貨。

　　花雪雖然心裏嘀咕，卻沒表現出來，隻想著讓聞餘宵打消去衛國將軍府摘梅花的念頭。

　　“這種事情，你說了可不算。”聞餘宵望著花雪，嘴角含笑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搖尾巴的狐狸，隻可惜，花雪並沒有留意。